“大壮,快点跟上,今日就能到金水河了,打完就能回家陪媳妇了。”“知道了什长,俺这就来!”说话间,那个老兵什长转头向前喝令几声,其他人听到都是连忙整队。一个新兵听到这话后,用脚踩灭篝火,将长枪扛到肩头,匆匆十几步赶了上去,一转眼就钻到队列中,再也难以分辨出人到了哪。从那个无人的庄子往前,几乎都是无人的平原与荒地,队伍里有不少都曾是辽东的农户,他们只是闻闻看看就能知道土地荒废到什么地步,到底还能不能种地。路上黄阳也是饶有兴趣的寻了一个辽东新兵问了问,那新兵笑着道:“哨官,这土地还算好的!以前的时候,孙督师带着我们,荒废十几年的地都是能复耕,这边看着荒废了没几年,复耕几个月光景差不多了。”点点头,黄阳笑了起来,心想这可是个好消息,看王争这几日愁眉苦脸的,看来要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争,也让他高兴高兴。王争骑在马上,尽力稳固身子,远远眺望,终于能见到眼边延绵的河面,金水河应该是快到了。金水河下游的码头,十几个穿着白衣的纤夫正蹲在小舟上有声有笑,没过多久,从远处缓缓过来约莫两百人的队伍。来的这批人为首的人穿着一身蓝衫,好似是个商人。他身后这批人带着几个大箱子,也有二十几个带着腰刀的汉子,那些箱子都是被帆布仔细盖住,看不见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码头的一个纤夫与身侧的一个换了个眼色,带着人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刘东家一路可还顺利?”来的那人拱了拱手,拍拍长衫上的灰土,强自笑道:“不到半年,未成想这巡检司竟是发展如此之快,甚至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刘某想要上岸都是不可能,其余的几路人都被扣下了,幸甚刘某都给换成了海盐。”说到这,刘备轻轻踢了一脚船板,这才是缓步登上,恨恨道:“若不是买通了魏千户,这一路能来到金水河也是不可能。”那纤夫随意的点点头,问道:“嗯,魏千户里外的帮过咱们不少,刘东家这一路的货...?”安坐在舟上,刘备自然知道这些水匪问的是什么,喘了几口气,冲他笑了笑,道:“放宽心,克少爷说了,这次的事若是能成,另有重酬。”那纤夫哈哈一笑,走到箱子前面,看了一眼刘备,问道:“既然如此,刘东家,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掀开帆布,让弟兄们先看看货?”刘备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觉得自己多疑了,这种时候王争怕是在忙着去救五文河呢,哪里有闲心顾得上金水河,遂是点点头。那纤夫与几个人换个眼色,一齐掀开帆布,一阵白光晃的直睁不开眼,装在箱子里的赫然便是各种兵器。这个箱子里的都是闪亮的钢刀,那纤夫挑了一把,与自己腰上的鱼叉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高兴的哈哈大笑道:“还是克少爷豪爽,俺金水虎早说了,这趟买卖做的值!”刘备微笑道:“值不值,还要看白条大王与水虎兄弟的计策管不管用,那王争若是因此大动肝火,可是你我都欢喜的事。”“自然自然,东家请到山上一聚!”看了一眼周围这些臭熏熏的水匪,刘备打心里厌恶,但若是想让王争不好过,眼下还就真得靠着他们,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当下也是强自笑了笑,拱手道:“养马岛事务繁多,夜长梦多,这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这便告辞了。”二把交椅金水虎也不留,转身吼道:“老五,带人送送刘东家,就从南边的树林里走,记着挂上拜山铃。”从人群中走出约莫十几个水匪,为首的是老五,金水河的第五把交椅,他带着十几个水匪上前带路。刘备也不好拒绝,点头道了声谢转头就走。树林中,一切都静悄悄的,忽然一阵‘铛啷啷’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行约在二百余人的队伍走过来。山林上茂密的木丛将周围的尸体掩盖的很好,文登营一整哨的人正静悄悄的趴在两侧,黄阳看着从前方经过的队伍,忽然一惊。“这个人...嘶,好像在哪见过。”“想起来了,是刘备。那日在承海轩曾见过,不过他是怎么到金水河的,难道牛平亮那边的关口出了纰漏不成?”正疑惑时,身侧的一个队长碰了碰黄阳,问道:“哨官,老方法?”心道是到底要看看这刘备搞的什么名堂,黄阳一方面点头下了命令,另一方面叫一个腿脚利索的新兵通知后方的王争。......老五带着水匪正大摇大摆的走着,忽然感觉两侧有动静,嬉嬉索索的声音之后,果然从两头走出来二十几个山贼。看到为首那山贼,老五皱了皱眉头,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是怎么回事,没听见我们挂了拜山铃吗,要坏了道上的规矩不成?”为首那山贼一脸的惊慌,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官兵打来了,我们的弟兄死伤惨重,这是来求援的。”“官兵?”老五看了一眼身后的水匪,他们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遂是沉声道:“你确定没看错,有官兵朝这里来了?”“确定,真的没...”那山贼上前几步,脸上带着惊恐,刚说了几个字,惊恐霎时变成了狰狞,一柄腰刀猛然贯穿了老五精赤的胸膛。其余二十几个山贼也是在同一时间发难,老五带着的十几个水匪根本来不及反应,没几刻钟纷纷捂着喷血的伤口倒在地上抽搐。刘备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的后退。“你你你,你们这些山贼要干什么?”“山贼?刘备,你睁大眼睛看看爷是谁!”随着话音落下,黄阳带着两百余名文登营军士从两侧出现,闪烁着寒光的枪尖对准了中间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