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兵士匆匆跑来,董有银见到后说道:“是阳子手底下的兵,看来是有消息。”谈话间这新兵已经跑到眼前,弯腰抱拳道:“禀千总,黄哨抓到了养马岛的盐杆子,那刘备似也在其中。”由于没有挂拜山铃,几个探路的兵士遭到山贼的拦截,黄阳遂是率一哨的人马去肃清,本来王争等着的是黄阳肃清山贼的消息,也是没想到能在这碰见刘备。邓黑子纳闷的道:“养马岛的人,他们是怎么走这么远的?”惊讶过后,王争皱着眉头,细细回想起来。黑子说的不错,自己明明将养马岛的盐货牢牢控制住,更是让一大队的嫡系盐丁常驻河岸,就在出征的几日前还扣下了从养马岛运到靖海卫的几大批盐货,难道是牛平亮那头出了叉子不成?想到这里,王争回头道:“带着我的火速赶回文登,让邵勇即刻去一趟金山左,问问牛平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备怎么能跑这么远?”“都到了金水河,下次要是想到文登岂不也是轻而易举!?”身后那什长本来就是面无表情,听到王争命令后更是脸都挤到了一起,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立刻抱拳道:“卑职明白,一定将话带到!”见到什长骑上马头也不回的奔驰而去,王争再是一声令下,带着人来到树林中,正见到被扣在地上的两百来号养马岛的盐杆子。见到为首那人,王争淡淡道:“刘东家,承海轩一别,如今过的可还好?”“哼。”刘备一脸看暴发户的表情,哼唧道:“托你王大人的福,过的还算快活!”黄阳听到刘备的话后皱了皱眉,根本不用王争说话,直接抬起脚踹过去,只听那刘备杀猪似的嚎叫一声,摔成了狗啃泥。“怎么办,这些人如何处置?”董有银嘿嘿一笑,只是这笑容看在那些跪在地上的杆子眼里略显狰狞:“依俺看,留着这些人也无甚大用,说不得又要给水贼们通风报信,不如...都杀了抛尸荒野。”董有银嗓门很大,这话一字不落的让刘备和他手里的杆子们听见,当下所有的人脸上都是又惊又惧,连声哭嚎求饶。说完,董有银看了一眼王争,见王争在沉吟,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黄阳,这次他们两个出奇的口风一致。王争见黄阳表了态,侧过头说道:“黑子和亮子呢,你们两个没什么想说的?”“大人,这次有银说的对,这些杆子在外也没少干坏事,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黑子沉吟半晌,忽然说道。高亮紧跟着点头。“那好,黄阳,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尸体埋好了,不然闹出疫病害了周围百姓,可就是你我的过失了。”黄阳立刻一抱拳:“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办!”看着那些不断求饶的盐杆子,王争忽然想到什么,说道:“今日就到这,有银,你带着人在林子里布置扎营。”董有银点头后,王争继续说道:“黑子,你带人到林子里找找,看有没有山贼的残余,抓一个活的回来就够了。”邓黑子随便点了几个什长,道:“你,你们这些,跟我走!”“高亮,今夜的轮防到你们四哨了吧,吩咐下去,让大家都把眼睛擦亮点,这可是最关键的一晚,出不得半点叉子啊。”夜里的轮防向来是王争最为看重的,高亮道:“大人你就放心吧,轮防交给四哨绝对没问题,今夜我亲自轮防。”见到高亮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王争也是点点头,最后说道:“如此最好,你们夜里一齐到我这里来,有些事情要说。”......时间缓缓流逝,文登营的兵士们熟练的拉起山林营盘,由于距离金水河较近,就连篝火都没生,轮防的四哨兵士们也没有拿火把,只是紧盯着漆黑的山林。“哗啦...噗嗤...”忽然,站在望台上的一名兵士皱了皱眉,凝神间已经用左手拿起木槌,随时准备敲响铜锣示警。“什么人?再不出声,我可就放箭了!”弓箭在古时的确是个利器,好的弓箭制作不易,但最难的还是射手,一般人不要说能拉得开力弓,就算是普通的角弓,想要射准射伤人也不容易,能拉开力弓的人虽说不至于屈指可数,但如今卫所军伍废弛,数月不操,能拉开的根本没有几个,也就只有九战的辽东兵与边兵才会配备力弓手。这个时候快要进入火器时代,各式火炮与燧发枪等逐渐成为西方战场的主流,满清引以为傲的骑射已经露出衰败的迹象。但由于各方原因,朝廷的火铳威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卫所粗制滥造的火器频频炸膛伤自己人,各类问题数不胜数。辽东的边兵都习惯将鸟铳比作鸟枪,意思是威力也就只够打打鸟,满清那边更是将火铳叫成烧火棍,就连中原的农民军遇到火铳都是浑然不惧。许多人根深蒂固的想法仍是弓箭威力更大,也就都习惯拿弓箭去唬人。就算有会射箭的,想要训练一个上战场后能发挥作用的弓箭手,没有几个月光景依然是不可能。不过王争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火器将成为主流自然是心知肚明,舍弃弓箭,转而发展更容易训练,短时间内就可以形成一定规模的火器兵已是必然。那兵士喊完话,林子里的声音反而是越来越近,正要敲响铜锣。“是黄哨官他们回来了!他们抓到活的山贼了,快开门!”望台上的兵士听到高亮的话松了口气,将手里的木槌与铜锣放下,好奇的朝下张望,果然是黄阳他们回来了。进了门,互相拍拍衣甲上的泥土,黄阳笑道:“这家伙居然蹲在树上,若不是我正巧在那树底下撒尿,怕还让他跑了去。”高亮迎过去帮黄阳拍了拍身子,转头看向被那个四条腿绑在粗木上,好似待宰野猪一般抬进来的山贼,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哈哈,千总留了话,让你带着这个山贼去大营。”“知道了,我先歇歇,算了不歇了,这就去了。”黄阳刚靠在石块上喘了几口气,屁股还没坐稳,起身就朝里走去。“碰碰碰...哼哧哼哧....”两个兵士正在关寨门,就剩下一条缝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股大力,寨门也被猛的撞开。两个兵士居然直接被撞退几步,有一个手上都擦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