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环视着大家说道:“我不愤青,也不乱抛观点而哗众取宠,以作品为例,《将进酒》、《蜀道难》、《梦游天姥吟留别》、《春江花月夜》等佳作,难道是批判和讽刺吗?《天问》、《离骚》等作品批判和讽刺的对象是谁?与批判和讽刺没有丝毫关系,都是情感审美,这是人最能直观领悟到的精神享受,是形而上的。精神审美才会把人导向更高级,人性才会因此而升华。”
米霭的父亲带头鼓掌,随后端起酒:“尚锦,我单独和你喝一杯,你这见解,早该说出来,甚至应该发表出来。我没看错你,我家小霭交给你,算是找对领路人了。”
郑尚锦与他碰杯干杯以后,马上变得很腼腆,笑笑说道:“乱说,乱说而已,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唉,我们在这里聊这些也无用,来,咱们还是继续游戏,也都歇得差不多了吧?”
众人坐下来,云姐直勾勾地盯着郑尚锦:“尚锦,你果然不是个俗人,只是你今天运气也太好了些,一次对子都没轮到,我们都有表演,单单你却落下了,这不好吧?”
郑尚锦苦笑道:“云姐,我这是命苦啊。在该运气好的地方,全走霉运,喝酒这等闲散的事情上,反而占了优。奇哥的酒都是陈年老酒,我少喝,也是命苦啊。”
“这次我先来做庄。”涛哥拿过骰子,用目光数一数人,笑说道:“看我的,保管让尚锦表演一段,还得喝双份。”
云姐笑他:“你要是做不到,看我不罚你的酒。”
骰子丢进杯子里,飞快旋转着,等停下来,众人齐声高呼,因是两个三点,数过来正好是郑尚锦。
都夸赞涛哥这手法神乎其神,他玩笑说是运气,也该是大家能欣赏到郑尚锦的表演。
郑尚锦也不推辞,先喝一杯,随后拿过弦子让米霭弹,笑说也让米霭父亲检查一下她的学业。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
他也唱昆曲,是《牡丹亭.惊梦》中的一个选段——《山坡羊》。他不只唱,声情并茂,一招一式都如舞台上演出一样,众人也因他而如痴如醉,也为米霭的弦子而叫好。
喝完第二杯,该他做庄,不想丢了一对六,他又得喝两杯,还要表演一段。罗慧娴看他一连输了四杯,便挺身而出,帮他喝一杯半,剩下半杯才留给他。
罗慧娴的举动,让几个中年男人愕然,都说想不到她竟有如此酒量。他们当然不知道,罗慧娴的酒量难有敌手,平均算下来,每个人还不到一斤白酒,罗慧娴自然还没真正发挥出来。
喝完半杯酒,依然是米霭弹弦子,他还是唱昆曲,唱的是《西楼记.楼会》中的《楚江罗带》:“朝来翠袖凉,熏笼拥床,昏沉睡醒眉倦扬……”
又几圈以后,已经过了十点,却似乎谁都不愿意结束这场酒局。米霭父亲作为主人家,更不好主动要求结束,但他不停地看着米霭,好似终于忍不住了,才不得不说:“小霭,你该回去睡觉了啊,不然你妈会骂我的。”
米霭、我、谢小兰、仓琼梅朵四人,正在旁边桌子上下跳棋,玩得不亦乐乎,她父亲这样一说,她扭头大声说道:“不行,我的姐妹们都还在,我要是先走了,岂不很不义气。爸,你喝你的吧,今天周末,况且我平时也很少这样玩的。”
估计老赵揣度出米霭父亲话外之音,看看手表,乐呵呵说道:“哎呦,都过十点了,要不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我们也得去临市。”
他虽这样说,却并没起身,而且他点上雪茄,一副不愿离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