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了手小欠的炕前,张茶和段神医为手小欠处置伤势的时候,房内的气氛十分紧张。
胡大虎和金光道站在一旁,既不敢插话,也不敢插手,只能吩咐手下随时送上来一些需要用的物事。
他们两个也没有想到,手小欠的伤势看来凶险,情况却又神奇地稳定了下来,不由同时大松了口气。
于是,胡大虎便又命令六个青楼姑娘鱼贯而入,把备好的饭菜酒肉端进了房里。
张茶看了一眼丰盛的饭菜酒肉,没有任何胃口,闻着姑娘身上浓郁呛鼻的脂粉香更是觉得反胃,便厌烦地挥退了她们。
胡大虎脸上堆着谄笑,这才敢壮着胆子上前说道:“这位兄弟,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鸟山山寨的当家,胡大虎,这位是我们四当家的,卜天大术者金光道金大师。”
然后,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倒了一碗酒,恭敬送到张茶面前,可还未靠近,一柄冰冷沉重的血红刀鞘便骤然砸到了颈肩上,吓得他一抖,手中酒碗里的酒水都洒了一半。
张茶冰冷说道:“我警告你,我没有什么耐性,脾气也不好,别跟我耍花样。”
胡大虎流着冷汗,挤出了一丝笑容,“我想说的是,兄弟你真误会了。
“我们白鸟山和庞宠老爷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完全是那个千刀杀的崽子偷了我们二当家的机关蝈蝈,又骗了。”
张茶扬手收回影火,重新夹在怀里,打断了胡大虎的话:“你们的破烂事我没兴趣,我们在你这也呆不了多久,等手小欠醒了就走。”
胡大虎见张茶收回了刀,大松口气,连声答道:“是是是,您就把白鸟山当成自己的家,千万不用客气。
您和手兄弟都是少年英杰,我胡大虎十分敬佩,您但凡有什么吩咐,都尽请直说,那个手兄弟需要静养,我们就先不打扰了,等手兄弟醒了,咱们兄弟再好好庆贺。”
见张茶没有异议,胡大虎便和金光道点头哈腰地悄悄向房外退去。
就在这时,张茶一抬眼,叫住了正要关门的金光道:“等等,那个什么四当家金光道的,你看着还干净点,留下帮我伺候手小欠。”
金光道小心地抬起头来,看了这个比白鸟山山匪还要强硬的少年一眼,一阵狂喜,现在的情况和刚才可是不一样了。
手小欠的情况看着挺稳定,这个厉害的少年不太可能会发飙了,自己要是能留下来,正是一个与他们俩套套关系的大好机会,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啊。
屋里的两个少年必然前途不凡,自己要是能抱住他们俩的大腿,那绝对就是死也不能松手啊,今天不论如何,也得讨好了这二位。
金光道和胡大虎相视一眼,胡大虎皱了皱眉,示意他听命留下。
金光道便应了一声,回身又进了房,向张茶拱手一礼,马上挽起袖子,吩咐人打来水,用温湿的手巾给手小欠润了唇,再利落仔细地给手小欠简单擦了身,监测体温,观察情况。
又叫人来修好了被张茶撞破的两道房门,使房里更暖和了一点,轻手轻脚忙里忙外,把手小欠照顾得无微不至,简直比个女人都要细心。
一晃夜已深。
手小欠睡得很沉。
这期间,胡大虎又来过一次,关切地问询了手小欠的情况,关心地劝张茶吃些东西,以及询问是否还有什么需要。
张茶知道,胡大虎指望手小欠帮他拆寨外的机关陷阱,又畏惧自己手里的刀,不敢有什么贼心。
他挂心手小欠,没有睡意,也没有心思吃东西,只开了一坛酒,抱在怀里,偶尔喝上一口。
金光道也坐在一把靠椅上,困得两只眼睛撑开又闭,一会儿一点头,一会儿再一点头。
见他伺候手小欠足够用心,张茶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一些,瞥他一眼,说道:“这位大叔,你既然困了,就去休息休息。”
房中很安静,张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吓了金光道一跳。
金光道伸手整了整头顶上的道髻,迷迷糊糊地说道:“不不,手兄弟的情况既然有了很大好转,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身边怎么能没个人照应着?”
然后,他反而关切地对张茶说道:“倒是这位兄弟,你累了吧?要不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守着就行了。”
张茶说道:“不用。”
金光道讪笑了讪笑,忽然觉得有些尿急,便站起身来,“我出去解个手,马上回来。”
金光道出了房门不久,张茶便忽然听到,房顶上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细小声音,接着,一个雄壮的身影从房上轻盈地跳了下来,影影绰绰地出现在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