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只如此。
此时还在龙渊圣殿大门外苦苦支撑的红焰女,忽然间心魂悸动,仿佛受到什么召唤一般,刹那之后整个娇躯化作千万个璀璨鲜红的光点,穿门而入。
一待飞到圣殿奇异的空间中,这无数的光点便凝结汇聚,转瞬间便凝聚成那个传说中的晶海神器“焰魂晶杖”。
金焰蒸腾的神异法杖,无巧不巧地飞入苏渐的手中。
于是,背倚月歌飞翼之形,一手握紧血歌古剑,一手执掌焰魂晶杖,苏渐带着无尽的风声,呼啸着朝天顶那头光暗轮转的凶猛巨龙冲去!
如果说撒菩勒伯遭遇威胁时,龙殿外仰攻的圣龙守衞只是加紧了攻击;那这时候,他们简直陷入了全体暴动,极其狂暴不安地朝雷冰梵等人迅猛攻击。
这时候,雷冰梵和轩辕承天、古玉妃,已是伤痕累累。
他们的身边,已经只剩下三名青龙军和朱雀法师,以及两位星流武士。
本来身具异能的红焰女,这时候还化作光影,飞入门后。
所有人都遍体鳞伤,苟延残喘。
但敌人却还如潮水般涌来。
面对这样的局面,纵使雷冰梵等人再不服输,到这一刻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宿命。
他们这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无论气力还是灵力,全都接近油尽灯枯。
并肩奋战的战友们,此时相视苦笑;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彼此的心意。
“终于要放弃了啊……”
仅剩的八名人族勇士,不约而同地将手中兵器倒转,指向了自己的咽喉……
只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圣殿猛然间传来巨大的震动,还发出耀眼的光芒……
巨大的声响,灿烂的光芒,仿佛充塞了整个天地。
转眼之间,群星之巅上,铺满了圣洁的光辉,所到之处黑暗退散,如月明洁。
这一刻,少年胸口的星降之链也发出耀眼的白光,带着他已经伤痕累累的身躯,朝光暗流转中那一具高贵静谧的躯体,悠然飞去。
光影迷乱。
梦魂萦绕,不知多少回。
这一刻,早就心魂相通的两人,指尖的肌肤重新触及。
魂影迷离。
原本紧闭双眸的躯壳,忽然睁眼——那是何等平和、明媚、圣洁的眼神……
分别已久的两个身体,终于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你,没有忘记我。”
“你,终于来找我。”
“你,拯救了我……”
梦中无数回少女的凄凉呼唤,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是么……我救了你?可我怕,这又是一场梦,醒来又是一场空。”
“这不是梦。以后我俩的一切,都不再是梦幻虚空。”
坚定的话语,响彻了少年的心魂。
这一刻之后,那座宏伟壮丽的龙渊圣殿,开始破碎、崩塌。
圣殿外的龙兵龙将,全都陷入了慌乱;正当他们不知所措时,一个月歌之形的巨大辉煌幻象,升起在逐步塌方的圣殿废墟上方。
从这一刻起,一缕清越缥缈的歌声,蕴含着高渺仁慈之意,开始回荡在整个圣龙城的上空。
“星降月歌!”当歌声回响了片刻之后,苏渐和雷冰梵不约而同地脱口惊呼!
原来,他们无比惊异地听到,徘徊于天地苍穹之间的奇妙歌声,竟然正是当年星降高原月空下,苏渐用芦笛随心吹响的歌调!
刹那间,无数往事涌上心头,苏渐和雷冰梵,全都热泪盈眶……
圣龙公主的光辉和星降月歌的音波所到之处,龙族将士全都发生了异变。
凶恶杀心,忽被光辉融化,被歌调击碎。
如潮龙军中,只是奉命而为、心中仍存善念的龙族将士,这一刻被感化得泪流满面。
在纯洁而强悍的圣华之力面前,他们抛掉了兵器,扑通跪倒,顶礼膜拜。
拜服之时,他们口中还猛呼圣龙公主之名。
万众的呼喝汇成了汹涌的浪涛,席卷了整座巍峨高耸的圣龙城。
这时候,那个苏渐孜孜以求的凶残龙族厉华楚,还正急匆匆地赶来,想助撒菩勒伯大人一臂之力;但等他赶到时,一看到这情况,顿时震惊了。
惊怔片刻,厉华楚毫不犹豫,没有丝毫停留,带着一缕阴狠的表情,悄悄地往远方的黑暗中遁去……
重临人间的月歌公主,因为在星陨乱流中,借助这时空之门,结合本身惊艳绝伦的天赋,竟淬炼出超乎圣龙皇达纳瑞姆想象的力量。
于是在群星之巅的这一场对决中,月歌公主竟是击败了威名赫赫的圣龙皇,将他封印入光暗王座下的星陨乱流中。
光暗圣龙皇达纳瑞姆,当初将自己的女儿封印入时空的乱流;没想到今日,竟被自己的女儿封印入同一个地方。
这一点,恐怕心智超群的圣龙皇自始至终都没能想到。
不过,以他的威能,即使星陨乱流这样奇异的秘境也困不了他太久;当圣龙皇再度归来,这圣龙帝国中,注定将出现两个君王。
他们虽为父女,却反目成仇。他们拥有迥然不同的信仰理念,拥有如水火不相容的忠实追随者。
在他们之外,还有狂禅统领的巫龙之王残部。
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当圣龙皇归来之时,这片神州大地上,定会再次掀起一场可怕的腥风血雨。
不过,至少在这时,重临人世的圣龙公主占了上风。
她以奇绝的伟力,在高耸入云的群星之巅,投射出自身巨大的幻象。
于是皎洁月华般的圣洁之力,开始铺陈于眼前血祭大阵的遥控中枢上。
没过多久,那万里之外的天雪城中,便发生了激动人心的神奇变化。
这样的变化如何神奇,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
但至少,所有人都知道,巫龙之王精心筹划建立的“恸天灭地血祭大阵”,爆炸了,毁灭了。
从此以后,那些受血祭之光影响并不深重的受害军民,开始从可怕的伤害之中逐步脱离了出来。
但即使如此,巫龙之王的可怕计划带来的流毒实在深远,纵使拨乱反正,也给这片神州大地上许许多多的生灵,造成了永远不可磨灭的创伤……
大事已定。
春日的华夏国,草长莺飞,万物萌动。
走在京华街头的苏渐,触目所及的,都是翠绿欲流的草木和缤纷娇艳的花树。
悠悠然然地走在春日的街头,苏渐心头萦绕的,却是撒菩勒伯临死前诡秘的表情,还有那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我……”
心念徘徊之时,他忽然一愣,竟是悚然想到:“不对!好像后来恍恍惚惚间,又听那龙皇说,撒菩勒伯似乎并没有死!”
“可是,真的没有死吗?不可能啊,都变成那样了……”
“唉!只怪当时重伤昏迷,不确定龙皇到底有没有说,到底是怎么说的。”
苏渐在春日的京华街头踌躇时,这片天地中的另外两处地方,恰好也正在发生着不寻常的事。
世界的边缘,湮灭地带混乱界域,魔族世代所栖的魔界之中,魅帝姒正站在一座火山之巅仰天狂笑。
黑暗国师伊尔丹伫立在她的身旁,傲然俯视着火山下——在那里,阵列着无数恶魔战士,无边无涯,一直延伸到天际。
伴随着魅帝姒的狂笑、伊尔丹的凝视,点兵台一样的火山之巅上空,忽然凝聚起一团黝黑的魔云。
随着狂笑的持续、目光的延伸,魔云投下的阴影逐渐扩大。
于是,这无边无际的恶魔战士眼中,忽然闪耀起狂热的碧绿魔火,他们举起锋利的兵器,怒吼着向远方出发!
几乎与此同时,西海大洋深处的万妖灵洲,那统领千妖万族的惑梦女王,正抬起她那只戴着“幻象之戒”的纤纤玉手,朝臣民们发布谕令。
她宣布,从今日起,妖族大军要远征东土神州!
此番远征,将以万妖之祖女娲大神的荣光为指引,以援助神州西部蛮荒妖族为名义,并支援人族抵抗龙族,光复故土。
劳师远征,并非小事。
这实在是因为以惑梦女王为首的妖族首脑,自上回白骨圣杯之事后,便深刻地认识到,原来世界一体,纵使灵洲僻处西海,也不能置身事外。
否则唇亡齿寒,当龙族横扫神州,或是等龙族和蠢蠢欲动的魔族两强争霸尘埃落定后,胜利者的兵锋有极大的可能直指灵洲。
当然,居安思危,只是妖族劳师远征的一个理由;另一个理由便是,他们也要拓展生存空间。
虽然灵洲广大,但毕竟孤悬海外,妖族的生存领地,有着天然的边缘和界限。
今日尚能衣食无忧,但妖族人口日渐繁多,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便是,在将来的某一天,在疆域天然局限的灵洲,妖族人口将会饱和,有限的土地和资源再也难以承受如此多的人口。
所以,为了子孙后代的生存,他们也必须东进!
可以说,这时还在明媚春光中漫步徜徉的少年并不知道,一个比以往更加风云变幻的四族争霸时代,正在蝶舞花飞的此刻,悄悄地拉开序幕……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
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我之时代还未到来,必有人死后方活。
后世异域的一个书生,偶然写下如此的诗句,仿佛是对苏渐即将面对的血火纷争年代,做了一个最好的隐喻。
街头漫步之时,苏渐还遇到了一个老熟人,童大方。
苏渐和这位仁兄,可谓不打不相识。
最开始因为高敞的缘故,苏渐和童大方就在此时脚下的长街上,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斗。
等后来扳倒奸相司徒威时,本在奸相阵营的童大方忽然醒悟,阵前倒戈,从此成了“苏渐一派”的人。
经历了血祭大阵、群星之巅的大劫,此时街头相遇,两人再想起往日之事,便宛如梦境一般。
往昔傲慢的中郎将,路遇苏渐之时,已变得极为谦逊。
在他深自谦抑、热情寒暄之时,苏渐却注意到,经历了这一场浩劫,身为华夏国重要将领的童大方,不仅面容憔悴,两鬓的头发也已经变得斑白。
见得此景,纵使满目灿烂的春光,苏渐心中也极为感慨,便主动邀请童大方今晚一同饮酒。
职级并不比少年低的京城中郎将,听得苏渐的邀请,似受宠若惊般,连连点头答应。
这一天入夜,当夕阳西坠,暮色四起,苏渐便和童大方饮酒于太白居。
推杯换盏之际,童大方酒意上脸,发自真心地说道:“苏老弟,你少年英杰,近日不意竟解了滔天大劫,只是爵位才升了八级,才为‘大庶长’。”
说话之时,他似有不平之意。
苏渐却哑然失笑,举杯向他道:“童大哥,升了八级,还不多啊?你还说‘才不过升了八级’。”
“当然啊,”酒意微醺之际,童大方也放开了心怀,说道,“连升八级,对别人来说,别说祖宗坟头冒青烟,就算失火也没用啊。”
“但对老弟你来说,这爵位是升了八级,可还是卿级爵,和你之前的左庶长爵还在一个勋爵等级啊。为什么圣上他老人家不再给你多升一级,那就是侯级爵的‘关内侯’啊!”
“又有何妨?”苏渐抿了口酒,从容笑道,“这样不好吗?高才不寿,奇葩晚放,不着急,不着急。”
“不着急……”童大方看着他,摇头叹息道,“唉,知道你年轻,可是劫难已平,今后数十年便都太平,‘马上封侯’的机会,很难得了啊。”
“而老弟你先前还谦逊,最近随着天雪城那边回来的受难军民越来越多,便渐渐传出风声,说他们那一日,竟然在天雪城的血祭大阵血光中,看到你大闹龙国都城的神勇英姿!”
“那一刻你飞扬朱雀神翼,挥舞血歌古剑,视死如归地猛冲向龙族敌酋;那一刻的英勇风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映射在血祭大阵的光影中——那可是相距数万里之遥啊!”
“且不说这等奇事;光是你这样神迹般的奋战英姿,分明将会成为万众景仰、千古传颂的大英雄啊!可即使这样也没能封侯,以后肯定天下太平,再想封侯就难啰。”
“哈……”苏渐对童大方说的奇事,不置可否,不过听到他反覆说起“天下太平”,便微微摇头,目光闪烁,笑而不语。
这一刻,曾在龙城之巅如一柄利剑迎着血光狂舞的少年,却锋芒尽敛,含蓄宽仁得像一个朴实的书生少年。
沉默片刻,苏渐看到童大方虽然专心地喝酒,脸上却依旧有怏怏不平之色,便摇了摇头道:“童大哥,也别太替我可惜;封侯之事固佳,可小弟现在也不是没有殊荣啊。”
“什么?什么殊荣?”童大方醉眼蒙眬地看着他。
“咦?你没注意到吗?”苏渐笑嘻嘻道,“我们这个位置,不仅是临窗雅座,位置还是最佳的,一般人就算有钱也坐不到。”
“但现在,这太白居的张掌柜,却已经把咱这桌子设为我苏渐的专座了!”
“只要我预先跟他说了要来,不消细说,他定会留这位置给我。”
“你看,我现在,在太白居中都有专座了,还有比这更值得荣耀的吗?”
“呃!”听得苏渐这话,童大方一时语塞。
良久之后,他才猛灌自己一杯酒,口齿不清道:“听你这意思,好像这太白居很了不起似的。”
“对了,老哥心裏有一事不明,便是你苏渐名动天下,为什么总喜欢来这一家喝酒吃菜?”
“要知道偌大的京华城中,比太白居豪华美味的酒楼多得去了;只要你去,不消说有专座,就是为你清场,他们也愿意啊!”
“哈,这你就不懂了。”苏渐神神秘秘地道,“我来这裏,不仅因为这儿酒水醇厚、菜对胃口,还因为这儿的掌柜张彭发张老板啊。”
“嗯?”童大方一愣,立即好像酒也醒了几分,略带紧张地问道,“莫非,这个张老板,是什么隐士高人?”
“哈哈,那倒不是。”苏渐摇头笑道,“只因我知道,这张掌柜,不仅酒菜做得好,为人还极忠厚善良。就如小弟我被称为‘孤胆屠龙’,这张掌柜也有个外号,叫‘张一年’。”
“什么?张一年?开张一年到头?”童大方一脸莫名其妙,胡乱猜道。
“那倒不是。张一年,便是说,”苏渐耐心解释道,“便是说这位张掌柜,凡是有人欠了他的钱,到年关时,他也会按规矩到人家家里去讨;但如果今年大年三十没讨到,他这笔债就不要了。”
“啊?为啥?”童大方有些惊讶。
“张老板是觉得,今年年关给不出,就说明这家真困难,那明年也不用再讨了。”苏渐道。
“哈!”童大方一听,惊奇笑道,“有趣,有趣,那看来老哥以后,也要在太白居多赊赊账了!”
这时候,听他们说得热闹,那太白居的张掌柜还真走过来,赔着笑道:“两位大人,说得这么热闹,小的听得一耳,好似提到了小老儿?是不是酒菜不合您二位的口味啊?”
“不是不是。”童大方咧嘴笑着,摆了摆手,一指苏渐道,“掌柜啊,是你这位老主顾,刚才没口子夸赞你哪。”
“啊?”张掌柜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哈,掌柜的,”苏渐见状笑道,“刚吃了这盘银鱼笋丝,您最近的刀功见长啊。”
“多谢大人谬赞!”张掌柜恭敬地笑道,“其实,这还要感谢两位大人啊。”
“感谢我们?”苏渐和童大方同时一愣,不明所以。
“对啊,是要感谢你们。”张掌柜认真道,“我等庖厨的刀功,最重要的是斩切时心情要足够平静。”
“所以,真的要感谢你们这些大人物,用你们出生入死的不平静,才换来了我们小老百姓日子的平静。”
本来,苏渐和童大方只是和酒家掌柜随意地闲聊;当听到掌柜这番话时,他们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在这一瞬间,酒饮微醺的两位华夏朝廷大员心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此生为官为将的真谛。
见两位大人表情忽然凝重,张掌柜连忙告罪。
连连作揖之后,他回过头,衝着大堂中央呼道:“小翠,小翠,快唱起小曲来,给两位大人佐酒解闷!”
于是,烛影摇红的太白居中,响起了婉转妖娆的女儿歌调,伴随着铮铮淙淙的琵琶声。
女子的歌声柔美婉转,确实舒缓了苏渐和童大方的情绪。
伴随着清如流水的歌声,他们都陷入了悠悠的沉思。
清柔悠扬的曲调,让苏渐的神思渐渐飞扬。
他忽然想到,现在的冰龙国,自当初的反叛后,又追随了拨乱反正的圣龙公主一脉,和圣龙皇的势力、巫龙王的余党斗得不可开交。
那,是不是说,在某种程度上,那位天才龙巫女,已经不算敌人了?
想到这裏时,正听那酒家的歌女唱道:临湖门外妾身家,郎若闲时来吃茶。
黄土筑墙茅盖屋,门前一树紫荆花。
听得这歌中之意,触动了苏渐的心事,他一时心肠百转,那酒不由得也喝得有些急了。
不大的酒馆,暖意融融。
苏渐所坐的位置,正背对着门。
酒喝得急,脸变得通红,酒意迅速上头,神思便有些恍惚。
正在这时,忽听到背后酒楼的大门“咯吱”一声,似是被谁推开。
苏渐不以为意,继续喝酒,忽听到有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从背后惊喜地响起:“苏渐,你真的在这裏呀!”
醉眼蒙眬,酒意醺醺,面红耳赤。
苏渐并没有听得清,叫他的女子究竟是谁。
曾经磊落洒脱、杀伐果断的孤胆屠龙英雄,这一刻,却患得患失,不敢回头。
“童大哥,”慌乱之际,他求救般看向对面,急问道,“那入门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作为过来人,童大方看到少年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是何模样嘛……”他沉吟道,“老弟啊,我看她看着你时,正是春风扑面、眼泛桃花,分明是老弟你好事近了啊!”
听得此言,苏渐更加惶惑。
曾在龙国的心脏敢跟强大龙王对峙的英豪,这时候却紧张得像个孩子。
看着少年既急切又纠结的表情,童大方咧开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停了片刻,他才用温暖的眼神看着苏渐,笑问道:“你希望,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