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章(1 / 1)

神的记事本 杉井光 1500 字 2023-08-21

「羽矢野?羽矢野友彦?」一听到这名字,中年女老师平林忽然面色凝重。接受香阪学姊委托隔天的放学后,我为了借温室的钥匙而到教职员办公室,刚好那名老师在场,所以就随口问问。她在四年前曾经是园艺委员会的指导老师。「嗯,嗯,我当然记得他。」老师将点名簿阖起来后放在桌上,并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好像身体不太好,很少来学校。但我当时完全不知道,他竟然在委员会内遭到那样的对待。本以为多亏有小百合老师能让他们变乖一点,真的是唷……不过,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咦?这、这个嘛……因为我是园艺社的,之前曾听学姊提过这件事。」我急忙编了一个谎话。基本上,园艺社里根本没有我所谓认识的学姊存在,但平林老师倒是没有起疑。看来无法再进一步问下去了。当我行过礼打算离开办公室时,隔板的另一侧传来另一名男老师的声音。「不过啊……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也多亏那件事才能让几个无药可救的人渣休学。并不全然都是坏事啦。」「老师您也真是的,请不要说些没分寸的话。」「例如一宫不就让你感到很棘手吗?那家伙就算被警察抓也不奇怪。」一宫?这个好像听过许多次的特殊姓氏一直萦绕在我耳边久久不去。当我想起来的时候,早已奔回平林老师的办公桌前了。「藤岛同学——怎、怎么了吗?」「一……一宫?是指一宫哲雄学长吗?」只见一名黑发中掺杂着白发的中年教师一脸尴尬,似乎正是刚才和平林老师说话那位。可能是觉得刚才的对话被人听见不太好,又接着开口试图打圆场。「原来你认识他呀?嗯,看来那家伙还算小有名气嘛。他就像一只疯狗,遇到什么事情总是先动手再说。成绩也烂得不得了,听说现在还是个无赖。」一宫哲雄——阿哲学长从我就读的这所高中辍学,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到目前为止,我都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件事吗?「是啊,一宫就是将羽矢野当作跑腿小弟的不良少年之一!」中年教师激动地回答。我却感到一股逐渐冻结的剧烈寒意从脚趾窜起。「听说因为没找到证据才没被逮捕。既然他主动选择休学,表示心里确实有鬼。羽矢野等于是被这群人给害死的。」「阿哲学长他……!」我激动到差点脱口而出,但立刻把话硬吞回去。平林老师和中年教师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我立刻掉头就走,逃离了办公室。杀死熏子学姊哥哥的人居然是阿哲学长?因为这样才辍学的?怎么可能η这一定是骗人的!我没有对彩夏或小百合老师透漏任何一句话,立刻冲出了学校大厅、骑上脚踏车前往「花丸拉面店」。﹡爱丽丝当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事件发生后主动休学的有四人,全都是和羽矢野友彦有接触的学生;这是当时的名单。当天确实和被害者有接触的只有第四个人。」事务所的冷气风口下,爱丽丝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公事化口吻说明,接着交给我一张影印纸。纸上列出了四个男生的姓名和班级,而第四个名字就是一宫哲雄。我一直盯着这个名字。「阿哲学长他——」脱口说出这句话,但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我已经打电话请他过来了。」爱丽丝说:「这件事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基本上,尼特族并不会调查彼此的过往。少校、宏仔和第四代说不定也不知情,当然也有可能知情而不提。」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重点是,阿哲学长居然会欺负一个身体不好的学生叫他去跑腿,而且还害对方死亡?不可能的!我很想这么说。学长不会是这种人的!「鸣海。」即使爱丽丝叫着我的名字,我却一时之间连站都站不起来。「鸣海!你为什么僵住不动了?就算你像个贝壳似的缩起来也煮不出什么好汤头,还不快去帮我拿罐Dr.Pepper来!?」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从冰箱拿出一罐饮料。当我将罐盖打开时,爱丽丝伸出手说:「给你喝吧。」「……为什么?我才不要。」「不要啰唆,快喝。这是上司命令!」这算哪门子的上司命令啊?但正在昏沉的我受到爱丽丝有如冰钻般地视线压迫,只好勉强喝了一口,感觉比之前那次更难喝了。这家伙居然每天都要喝三、四罐这种东西啊?「如何?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清楚了?」「并没有。」爱丽丝一脸不满的样子,接着将摆在旁边桌上剩下的饮料一口气喝掉。「你再帮我拿个三罐过来。」爱丽丝有如向我示威一般,接连将三罐总容量达1.4公升的Dr.Pepper喝光。接着就说:「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让你脑筋清醒点。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向委托人香阪由佳里收取费用吗?」「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不说还真的差点忘记,她的确没有向香阪学姊提到过任何调查费用的事。「为什么?」「第一,香阪由佳里没有付款能力,她只不过是个高中生。第二,这也是你的委托不是吗?即将被夺去的是你的堡垒吧?」「话是没错……」「第三,你有付款能力。前几天不是才刚发薪水给你?」此时爱丽丝开口要求的调查费还真是高得吓人。原来这家伙平时就诈取这么高额的酬劳啊!还是说只是我不知道行情?说不定请侦探都是这么昂贵的。不过前几天确实刚领薪水,也还不至于付不起这笔钱。「你自己不也很希望解开这件事的谜团吗?」「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揭穿阿哲学长的……」揭穿学长的犯罪事实。真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鸣海,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侦探是死者的代言人,所以我的所作所为可能会伤到还活着的人,也或许会使死者受到侮辱;最后得到的可能只是一些无意义的慰藉,或徒然挽回名誉罢了。但我还是得——」「你怎么还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忍不住用强硬的语气打断了爱丽丝的谈话。如同以往,连自己都根本不晓得这股怒气到底是针对谁的,只是觉得无法继续听爱丽丝以那种冷淡超然的语气说话。就在这时,我看到坐在床铺上的娇小尼特族侦探那大大的双眼似乎开始泛红。「原来如此!在你眼里我看起来那么毫不在意是吗!?还真感谢你的指教!」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没错,爱丽丝早在我认识阿哲学长之前就和他是朋友了。怎么可能觉得无所谓呢?因为,爱丽丝从刚才开始就连一次——都没提过阿哲学长的名字。「那、那个……爱丽丝,对不——」「吵死了,笨蛋!」四个空罐向我飞来。「反正我在你眼里看起来就是那样!我根本无所谓,你又何必道歉!?」金属声响在我周围散落一地。爱丽丝直挺挺地站在床铺上,满脸通红、浑身发抖。「你还不赶快收拾!不受任何事物影响的尼特族侦探,正要以她那足以穿透事实的光纤眼,将伙伴的过去穿得千疮百孔!」「我也要——」「现在没有任何事是你可以帮上忙的。这点倒是一如往常。」爱丽丝气愤地转向萤幕那边。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只好将伸向爱丽丝臂膀的手收了回来。侦探助手不就该在这种时候——从旁支援吗?我到底在做什么?就算对爱丽丝生气,根本也无济于事。阿哲学长没多久就到了。枕边的门铃响起,爱丽丝亮起蓝灯表示回应,大门立刻开启。「原来鸣海也在喔?」阿哲学长依旧只穿着一件T恤,走到寝室入口瞄了我和爱丽丝一眼后小声念了一句。「重点就只有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吗?」爱丽丝安静地点头。真是稀奇,这家伙居然会闭着嘴巴表示意见。「是喔?那……我就没啥好说的。」没啥好说?「完全不辩解吗?」「辩解什么?你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羽矢野友彦,遭你以不人道的对待而导致心脏病发死亡——有人证实过。也就是说,你全都承认了吗?」「反正我就是休学了,不行吗?就算没发生那件事也不会继续念了。只是提早两、三个月离开学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站起来想质问学长,若不是爱丽丝拉住我的手腕,可能早就冲向前理论了。「是吗?那我想听听看事件发生当时的详情。」「我拒绝。」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