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不止这群猴脸蝙蝠,就连天弋,也一口咬定我就是杀人凶手,因而他才步步设陷将我引至破庙。也许,迦叶使者的样貌同我十分神似,这才使得天弋等人错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思及此,我脑海中忽而浮现出且舞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然,容忌怒割且舞舌头在前,迦叶使者泼我上古神水为后。而迦叶使者泼我上古神水时,还能巧舌如簧。光看时间差,且舞确实没什么嫌疑。但也不能排除,她天赋异禀,比常人多了一条舌头。猴脸蝙蝠未感应到我的气息,显然很不甘心,一刻不停歇地在并不算空旷的崖底一圈又一圈地盘旋着。一时间,耳边满是蝙蝠怪叫之声,凄凉,诡谲,令人窒息。不过,我听惯了山魈精怪的鬼哭狼嚎,并不觉得蝙蝠哀鸣有多可怖,只觉站久了腰酸腿疼,困倦不已。一炷香后,祁汜的气息愈发急促,他的身体亦愈发僵硬。我抬眸瞅着神色尴尬的祁汜,愈发不自在。“放开,几只蝙蝠而已,我自己就能解决!”我将祁汜推至一边,手执轩辕剑,从阴暗的崖壁处徐徐走出。猴脸蝙蝠见我现身,纷纷朝我俯冲而来。“女魔头!拿命来!”为首的猴脸蝙蝠一声尖利的嘶鸣,使得它们周身的怒气飙涨到了极致。我慢条斯理地为自己设了一个结界,旋即以轩辕剑对上为首的猴脸蝙蝠心口。“你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的,快滚!”猴脸蝙蝠冷淬了一口,继而龇着尖利的牙齿,义无反顾地撞向我刚设下的结界,“女魔头!你滥杀无辜,必遭天谴!”“愚蠢!歌儿心善,绝不可能滥杀无辜!”祁汜连挡在我面前,怒视着头顶上方,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猴脸蝙蝠。“同这些蠢货讲什么道理?”我冷哼着,“能用手解决的事,何必用口?”祁汜连连摇头,“非也,非也!你一个小姑娘,怎会明白后者的乐趣?”“闭嘴吧你!”我满头黑线,再不愿同祁汜废话。祁汜悻悻笑道,亦不愿惹我生气,连连噤了声。“水网恢恢!”我上提乾坤之力,凭着由清水所织密不透风的水网,一举将四十七只猴脸蝙蝠擒拿在手。猴脸蝙蝠惊慌失措,纷纷以尖利牙齿撕扯着张弛有度的水网。我低头,冷睨着水网之中奋力挣扎着的猴脸蝙蝠,“我只说一遍,信不信随意。”“妖女!你还想说什么?”为首猴脸蝙蝠狠淬了一口,芝麻大点的猩红眼睛狠瞪着我。“对!别以为你换了一套男装,我们就不认识你了!”“长得倒是倾国倾城,想不到是个蛇蝎毒妇!”.........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水网之中挣扎不息的猴脸蝙蝠,淡淡说道,“睁大你们的眯缝眼,好好看看小爷!小爷我修的是神道,一身正气,采你们的阳气作甚?你们仅凭一张脸,就咬定我是凶手,未免太过武断了吧?”为首的猴脸蝙蝠迟疑了片刻,激动的情绪终于趋于平静,“若不是你,你怎会如此凑巧地出现在庙中?”“脑袋也不小啊!为何就不能多用用你们的脑子?”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继而说道,“若是我害的你们,完完全全可以斩草除根,何苦留下你们这群虽然没什么威胁但十分烦人的隐患?”为首的猴脸蝙蝠顿悟,旋即接着我的话茬往下说去,“你是说,真正的凶手顶着你的容貌滥杀无辜,随后将这一切均嫁祸到你身上?”“还不算蠢!”我旋即松开水网,冷言警告着它们,“若想探寻真相,就别给小爷惹事!”为首的猴脸蝙蝠半信半疑,但它亦不敢贸然攻击我,只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祁汜冷沉着脸,郁猝至极,“歌儿,不若朕替你将它们全杀了?”“它们虽然蠢了点,但亦是受害者,得饶人处且饶人。”祁汜不满地说道,“好不容易寻到同你独处的机会,背后却亮着四十七双红眼,朕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我之所以任由猴脸蝙蝠跟在身后,就是觉着同祁汜独处太过尴尬。再者,我亦十分惧怕容忌突然出现,又误会我对祁汜动了真情。昨儿个,容忌询问我是不是对天弋动了情时,我确实难过至极。若他敢再问我一遍,我兴许会控制不住情绪,一封休书直接了断我和他之间横亘几百年的爱恨情仇。“这条路走不通,前方是石壁,死路一条!”为首的猴脸蝙蝠飞至我身前,笃定地说道。走不通?我指尖捻着天雷之火,缓缓蹲下身,照着怪石嶙峋荆棘丛生的地面,果真发现一道蜿蜒血迹。“她似乎受了重伤,想要躲藏并不容易!”我站起身,朝着愈发阴森的窄道走去。没多久,我们便行至猴脸蝙蝠所说的石壁前,地上的血迹亦戛然而止。石壁上突兀地嵌着十二根木桩,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秘境幻阵?”祁汜审慎言之,遂率先踏上木桩,一连走了十二步,已然立于距地面数十米之处的崖壁之上。“往上再踏一步。”我见他停驻在第十二根木桩之上,遂指了指他头顶上方那块看似镂空的崖壁,笃定地说道,“再走一步,即可破阵。”祁汜闻言,毫不犹豫地照做,待他踩上虚空的第十三阶木桩,这才低下头冲着我浅笑道,“秘境幻阵若走错一步,即有可能触发机关,粉身碎骨。朕方才还以为,你嫌朕太烦,随意指了条岔道,想将朕除之而后快呢!”“你既怕我害你,又为何......”我话未说完,祁汜便直截了当地答道,“只要是你说的,朕都愿意照做。朕从不信天定姻缘,朕只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这么一说,我竟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顺下眼眸,沿着木桩拾阶而上。待我踩至虚空的第十三阶木桩,原先坚不可摧的石壁便现出了一黢黑幽深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