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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面了,看到我,陆言先生你应该不会惊讶吧?”
打开门,一个占地面积颇广的大胖子,笑吟吟地跟陆言打着招呼。他的身后堆着五个高大的男人,全部都是黑色中山服,虎视眈眈,把门前过道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哦,有点意外。什么事情?”门半掩着,陆言打量着蒋深量身后那几个一米八几的壮汉,神情严肃,墨镜下的眼睛里有着一种跃跃欲试的挑衅意味。不用比斗,都能够感觉到他们是属于格斗域的超能者,肌肉发达、反应灵敏,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暴力味儿。
“进来坐?”陆言决定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他打开大门,做出邀请状。
“我们打过交道,算得上老相识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们领导要见你,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蒋深量摆了摆手,然而眼睛却往房间裏面瞟了一眼。
陆言道:“蒋生,你说这话好没道理,你前番来我已经讲了明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若不信,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况且,你讲的话,我听不明白。”
蒋深量头一歪,后面一个男人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单子来。他把这张纸在陆言前面一晃,语气淡淡地说:“陆言,你心裏也是明白的,这种逮捕证,我们若是想要,百十来张也是可以弄到的。你醒目些,大家都好做;你若是书生意气,那么也别怪我露出难堪面目来……好了,你的事情说完了,唐祖海呢?”
“也有我的事啊?”唐祖海从游戏室里穿着人字拖踱步过来,跟客人们打招呼。从房门的间隙里,还传来若有若无的轻声低吟,撩人心魂。蒋深量看着此君伸出的那只散发着苦栗子味道的右手,脸色的肥肉抽搐,最终还是没有咬下牙来握手。
他原本就很瘦,这几个月又掉了几斤肉,汗衫挂在外面空荡荡的,像个瘦猴子一般,树脂眼镜上油垢一层,连着半秃的脑瓜顶,跟青年版的葛优大爷倒是有几分神似。
唐祖海长期宅居,露面甚少,蒋深量还以为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如今一看,却又忍不住地牙疼。一个圆脸的男人从包里拿出一个DV模样的电子产品,对这唐祖海上下一阵扫量,忙乎一阵后,冲蒋深量摇摇头。
唐祖海没有半点异动,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男子对自己扫来扫去,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精致小巧的仪器上,大有一种拿过来瞧瞧的冲动。
他心中淡定得很:他这种灵能系的能力,倘若不施展出来,几乎没有半分的异常,这坑爹仪器怎么可能检查得出。
如此检验虽然有些草率,不过对于蒋深量来说,唐祖海只是一个杂鱼而已,他只是确认一下、走个形式而已。他这次来得主要目的,是宋裕庭想要见见陆言,办好这事才最重要。见唐祖海没有能量反应,他便不再计较,而是伸手来揽陆言,要带他走。
见蒋胖子一副亲热做派,陆言指着自己的衣着,苦着脸说道:“蒋同志,你看看我刚刚睡醒,一身睡衣模样,即便是要跟你去,我也得洗漱一下,换身衣裳吧?”
摆了这么大阵仗,蒋深量并不担心陆言耍什么花样,当下也是应允下来,只是催促他要快些。草草洗漱一番,陆言换了身运动服,与唐祖海稍微交待几句日常话语后,在白城子的人押运下离开居所。
下了楼,门口停着车队中间,是一辆黑色的道奇公羊。留守的人正在警戒,看着陆言、蒋深量等人下来,其中一个立马把右侧车身的车门打开。
陆言愁眉苦脸地被这个胖子揽着肩、执着手走下来,被他那肥厚的柔软的手掌上传来的热力,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但又无法挣扎,因为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个肥胖身躯里所蕴含着多么的巨大力量。
在楼内的住户和物业人员围观下,只期望赶紧上车,免得太过于尴尬。
道奇公羊的车厢内,有三排座椅,前中两排为大型独立豪华的航空座椅,第三排为三人座椅,选料和独立座椅一样。陆言被胖子带着,坐在最后的连座上。
陆言靠在宽大饱满的真皮座椅上,第一感觉便是——舒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设计,柔软的质地,手感极佳的真皮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皮革味。他好奇的打量这车厢的星光车顶,高级丝绒地毯,液晶电视,高保真耳机和车顶环绕一圈的七个桃木装饰的储物格,一切尽是典雅豪华的气派。
比之陆言的平治,这款车更显得宽敞明亮。
白城子果然经费充足。
车子缓缓驶出街道口,往北拐向,在城区四车道上平稳而迅速地开去。
蒋深量按了一个按钮,四周的车窗转成了黑色,车顶壁灯慢慢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车里车外分成了两个世界,在微微的汽车引擎声中,载着陆言驶向未知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停了下来,陆言听到车门拉开的声音,才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眼角发涩,入眼处一片昏黄。隐隐地听到车外有人在交谈,但是几个依稀的词字却组不成一句话。
费了半天力,陆言才明白自己所为何来。他来的时候精神抖擞,然而上车不久却昏昏沉沉睡去,没有一点防范心理,着实奇怪,难道同车裏面有十分高明的催眠师?陆言心中惊疑着,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便摸着椅子走出来。
外面是一个地下停车场,疏稀的顶灯发出昏昏暗暗的光芒。脚踏在地上,力量仿佛从大地的深处遥遥的传来,人便清醒了些。叫他的人是蒋深量,正跟一个带口罩穿着蓝色长褂工作服的女人说话。见到他走出来,蒋深量便跟陆言说道:“到地方了,陆言你跟着任医生走,先去检查身体。”
陆言深吸了一口气,却被那满大厅的汽油味呛得直咳嗽。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大的停车场里除了眼下这块空地外,昏暗的大片区域停着满的全是车,周围还有十数个如临大敌地黑衣壮汉。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女人,陆言对蒋深量疑问:“做什么体检?”
蒋胖子没有答他,那个任医生说话了:“例行检查。既然你到了这裏来,事情大概也了解一些。新晋的超能者,觉醒的同时也很可能沾染上D型病毒。所以会把你们集中治疗,像非典一样。”她眼神冰冷,说着从工作服里掏出一支注射剂来。
“D型病毒?”陆言狐疑地盯着这个女人手中的注射剂,脚步不由得往后移。
旁边拥上来四个早已准备好的大汉紧紧地制住他,任医生走过来,用棉签在他脖子处涂上碘酒,一边扎针一边说道:“Depersona lization病毒,很容易出现在你们这些受洗者身上。放心,这个只是氯羟苯恶唑和安眠成分,保证你体检的时候不惹乱子的。”
停止了挣扎,陆言圆睁着惊恐的大眼,感觉力量以流水地速度从身体里消失,甚至连维持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软软倒下来。一旁有人推出来一辆移动担架,壮汉们把陆言扶躺上去绑好后,各自退下。
光线开始凌乱起来,四周的景色不住摇晃,陆言咬着牙,目光投向蒋深量。那家伙朝他挥挥手,如领导般叮嘱:“要好好配合医生,争取早日康复。说不定你以后会跟我成同僚呢……”
想努力地摆个中指状而不得,几个长褂工作人员推着陆言往东走,出了停车场,又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在拐角处进了一个宽大的电梯,随着“叮”的一声启动声响往下落去。
望着电梯门旁的数字按键,明亮的灯光是如此刺眼,药力汹涌起来。微微的重力加速度在脑海中被无限放大,他感觉自己好像沉入了无尽的深渊,黑暗在一瞬间出现。
瞻前顾后的自己终究是格局太小了。
陆言有些后悔自己没有逃亡,没有反抗了……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眼前奇怪地浮现起《南京,南京》的一副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