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凝摸着下巴想了想,“有趣的事?说来还真有几件。”
“快说快说。”
“这第一件,汴京的宋王府闹鬼了!”
“闹鬼?”冯文一听来精神了。
“汴京的宋王府不是原来朱家王朝的皇宫么,后来朱友贞被庄宗(李存勖)灭掉,庄宗又迁都洛阳,这汴京的皇宫不就变成行宫了,再后来当今圣上封宋王就藩,就的就是汴京,就把行宫当成了宋王府,如今圣上进京当了皇帝,宋王府不就空了么,听说前阵就开始闹鬼了。”
冯文听得又是害怕又是刺激,忙问:“那鬼长什么样,怎么被看到的?”
“具体长什么样倒不知道,不过听说是王府留下的内侍很多都看到的,还经常半夜听到奇怪的声响。”
冯文顿时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乱冒,“这么吓人,好好的宫殿,怎么就闹鬼了?”
和凝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是当今圣上龙气不旺,压不住龙脉,这才导致怪事频发。”
“啊!”冯文懵然,“怪事频发,难道还有别的?”
“你不知道,前些日子陛下在城门上阅军,一只大鸟突然直直从天上掉下来,正砸到皇帝面前,皇帝都被吓到了,当时看到的人都私下说这是凶兆。”
“会不会那鸟病了,凑巧。”
“本来只出鸟的事大家也就嘀咕两句,可一出这闹鬼的事,尤其还是在原来皇帝住的宋王府,大家可不是就忌讳起来了。”
“是够邪乎的。”冯文心里也有些发毛,搓了搓胳膊,“那其他事呢?”
“别的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皇帝最近不知怎么忌惮起潞王来了,前阵子免了潞王长子李重吉的禁军之权,改任亳州刺史,调离京师,后又召潞王在京郊出家为尼的女儿惠明郡主进宫,说陪伴皇后,结果现在京城流言满天飞,都说皇帝忌惮潞王,要对潞王削藩,不过朝中倒没有动静,只是朱弘昭、冯赟两个枢密使最近给皇帝上奏,建议‘换镇’。”
“换镇?”
“两位枢密使有意让凤翔节度使、潞王李从珂改为河东节度使,让河东节度使石敬瑭改为镇州节度使;让镇州节度使范延光改为河中节度使,最后让前河中节度使、洋王李从璋去凤翔任凤翔节度使。”
“这是把四个节度使转了一圈,看来皇帝是真想完削藩。”冯文咂舌。节度使之所以势大,就是因为有地盘有兵马,在自己地盘相当于土皇帝。潞王李从珂在做凤翔节度使已久,手下官员将士都是其心腹,在凤翔亦是这个情况,可一旦调去河东,虽然表面看着不变,但手下心腹全无,只怕瞬间就成了光杆司令。
“可不是,我来之前,听说皇帝已经准了两个枢密使的建议,正命唐汭起草诏书呢。”
“唐汭?怎么是他起草?”冯文惊讶。
“哎,你还不知道吧,之前先帝出孝宴上皇帝不是弄得你叔父当众下不来台么,两个枢密使也是怕了皇帝乱发疯,就各退了一步,应承了让唐汭进了中枢,不过不是中书舍人,是给事中。”
冯文顿时有些不高兴,“看来两位枢密使这是和皇帝讲和了,不过只是给事中,也没资格写诏书吧!”
和凝摊手,“最近的诏书陛下都是让他写,谁又能说什么。”
冯文听了撇嘴,“大唐自开三省六部诏书就有规矩,外诏中书舍人写,内诏翰林承旨写,外诏宰相用印,内诏皇帝用印,他一个给事中在那写,也不知谁给用印,可别让人觉得朝廷圣旨是儿戏。”
和凝噗嗤一下笑了,“你这嘴够毒,不过不愧跟了你叔父这么久,你对圣旨的制式都快赶上我这个翰林学士了。”
“其实要说写圣旨,你可比唐汭名正言顺多了。”
“别,可别扯我,那唐汭想写就让他写,我现在正在著书,才没心思写那个。”
“咦,你怎么又开始著书了?”
“不著书干什么,新帝登基,把他原来宋王府那一帮文士都弄翰林院去了,那帮文士天天在翰林院吟诗作画,又天天瞅着我们原来的这些老人不顺眼,觉得我们挡了人家的路,我们只好给人家腾地方,我已经很久没去翰林院了。”和凝无奈的说。
“我去,老和,你怎么也混这么惨。”冯文本以为他们在这埋皇帝挺惨的,想到和凝混的更惨。
和凝叹气,“那些文士都是皇帝原来宋王时的心腹,如今宋王成了新帝,他们可不是扬眉吐气了,翰林学士身为内官本就靠皇帝宠信,如今皇帝宠信他们,我们有什么办法。”
“现在在这唉声叹气,早怎么不知道往上爬爬。”冯道走过来。
和凝冯文忙站好,冯道把奏章递给和凝,“回去找机会外放吧,你原来在翰林院排名最靠前,那几人要想往上升,怎么都越不过你,时间久了,你难免碍眼,为个翰林学士把命搭上不值得。”
和凝心中一凛,“多谢冯相提点,属下回去就找个机会外放,对了,皇帝正要派人去汴京查宋王府闹鬼一事,查案子的事属下正擅长,属下回去就想办法接这个差事。”
“也好,汴京节度使赵延寿是先帝女婿,和本相也算有旧,本相给你个名帖,要用到可去找他。”
和凝立刻大喜,忙拱手,“多谢冯相。”
等送走和凝,冯道看着远处的徽陵,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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