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尖顶的小教堂里回荡,闭了闭眼,继续说道:“你要娶我吗?”
画面静止,时间在凝固,她忽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从遇见他的那一瞬,走近他,到与之并肩,用的都是她满腔的孤勇。睫毛微微颤动,她睁开眼,那个人早已站定在她身前,唇角半弯,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脸,吻下去。唇齿纠缠,深情而热切。
良久,才是低哑而坚定的声音,他说:“所以我们先来排练。”
她在他深邃的双眸里捕捉那个周身溢满幸福的自己,只希望,时间可以慢下来,慢到可以让她用一生去爱这个人。在岛上的第四日清晨,付希安收到凌玿的紧急来电,两人的假期提前结束,收拾好行李直奔机场。下了飞机,付希安先将舒曼送回学校,然后直接回公司。凌玿跟着付希安快两年,处理公司的日常事务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这次面临的是老大的婚事,他总不好再代替了吧。
南平市洱海的水上娱乐城项目后来一直由凌玿跟进,当然,他跟进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搅黄它。
虽然没有不想赚钱的商人,但有些钱赚到,会让人付出并不愿意付出的代价。
陆氏那边也派了代表接洽,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于是每一次,凌玿特别有诚意地约对方谈合约,然后在沟通的过程中不停地挑刺,推诿,假装犹豫不决没有主见,要不就是谈着谈着就打瞌睡,次数多了,那位代表只要一接到凌玿邀约的电话,都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狠狠揍他一顿。
那人背地里不知道把凌玿骂过多少回,骂得顺溜了看到凌玿的影子火气蹿上来心裏就忍不住骂几句,有次正巧被凌玿听到。
“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整天穿得跟只火鸡一样出来招摇过市,真是丢凌家的脸……
“看他那张夜店泡多了整天没睡醒的脸,就知道他肾亏……”
门外的人听完墙角,在心裏“呵呵”了一下,直接消失了半个月。
陆家没有儿子,以后就算招婿,自家的女儿也得能干,否则家业难保不会流落到外人手里,所以陆叶呈很早就开始培养孙女,陆嘉琦也很争气,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总经理亲自交代下来的项目,眼看着谈了快一个月半点进度都没有,这个世界时间就是金钱,赚钱的项目都是靠抢的,不管对方有没有诚意,他提交的报告上总不能写“对方没诚意”这五个字吧?
那位代表觉得自己脑门都是黑的,连打了凌玿三天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换公司的电话打,依然没人接,他实在无奈,只好去马路上找公用电话试,好不容易接通了,那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这边吼得嗓子都哑了,凌玿轻飘飘地来一句:“你说什么,听不见噢。”
“……”
“我泡吧呢,挂了哈。”
陆氏那位代表看着被挂的电话,气得肝都疼了,早上九点钟泡吧?喝到假酒喝死你!
这边凌玿一挂电话,就拿遥控器关了家里的音响,刚才的舞曲是他特意从网上下载的,就为了震一震那位骂他肾亏的中年猥琐男!
没过几天,凌玿就在付希安的办公室里接待了付氏的董事长。付封沉着脸,被一路恭迎进来,刚坐上椅子就直接问付希安在哪里。付封是长辈,凌玿早就收起了平时不怎么正经的样子,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答话,当然答的都是瞎话。
付氏是付封当年一手创立的,他可不是什么纸老虎,自己的亲孙子究竟在哪儿,和谁在一起,说不定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现在过来问一问,不过只是问一问而已。
有些话,是起震慑作用的,从来不是为了要答案的。等付封一走,凌玿立马给付希安打电话。那边是清晨,谁知道蜜里调油的两人在做什么,他怕说得太直白被小辣椒听见,要是老大后院起火,最后上刑台的很可能还是自己,所以他干脆直接说,水上娱乐城的项目进展非常顺利,马上启动,需要他回来主持大局。
而那通电话舒曼还真听见了,手机振动的时候,付希安正好在刷牙,舒曼将手机拿进浴室,付希安示意她直接开了免提。
付希安一到办公室,凌玿直接开始做汇报。听完,付希安想了想,问道:“叶轩目前在哪里?”
凌玿:“加州……他老婆快生了,暂时不会回国。”
同安街的那块地在叶轩的老婆顾佳怡手上,陆嘉琦自信可以拿下,但以陆氏目前的资本与规模,这个项目他们吞不下,势必要选合作对象,但挑商业伙伴是件很重要的事。
好比一个女人选择一生的伴侣,若是眼瞎,一招损步步错,有时便会毁一生。
付氏与陆氏一旦达成合作,媒体一定会写关于两家联姻的可能性报道,就算付氏不回应,难保陆氏不会做出误导性回应,直接将传言坐实,以博利好。
若是从前,这些不过是商业手段,没有什么不可以,可现在,他有了自己想要坚守的东西。他很了解自己的爷爷,不干涉不代表同意,不阻止不代表会任其发展,一切都只是还未到时候而已。唯一抗衡的办法是,他的脚步必须要比他的还快。叶轩和沈聿的关系不错,但与他,只是点头之交,付希安让凌玿去订机票,自己则给沈聿打了个电话。舒曼回学校以后,两人又回到了各自忙碌的状态。舒曼补落下的课业,还有找论文选题的资料;付希安当空中飞人,但每次落地,都会给舒曼一条短信或者一个电话报平安。深夜,舒曼想他的时候,会摸出枕头下藏着的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毕竟是纪念品,两只的尺寸都不是很合适,暂且就由舒曼先收着。她睡不着,干脆半坐起来,将两枚戒指在手指上轮流套着玩,沈蓉突然从上铺探出头来:“定情信物?”
舒曼被吓了一跳,起身将她揪了下来,宿舍已经熄灯了,沈蓉抢过戒指,藉着手机的屏幕光打量:“不是卡地亚,也不是蒂芙尼。现在流行玩低调吗?”
舒曼抱着膝盖看她认真的样子,想笑。静谧的深夜里,醒着的两个人靠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就那么亮了。
这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冷风呼呼地吹过,转眼就到了寒假。舒曼家的亲戚并不多,也没有热乎到需要经常去串门,也就过年的这几天,各家张罗一顿年夜饭,吃完就算完成这一年走亲戚的任务了。这天在舅舅家,大人们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熊孩子们不是看动画片就是抢着玩电脑,舒曼从小就不是很合群,就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发呆,手机突然响了。
客厅里声音嘈杂,舒曼愣着神没听见,倒是背对着她坐着聊天的舅妈听见了,提醒她:“小曼,怎么不接电话?”
舒曼回过神来,没有忙着接,只是起身说:“噢,我都没听到,我出去接吧。”
众人不以为然,回过头继续聊天。舅舅家住的是别墅,装修是走中式风格,在小花园里建了座凉亭,再搭建了条长廊,舒曼就站在走廊里接电话。早上下了场大雨,这会儿雨势虽然收了,但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正月的天气,原本就冷,加上下雨,就显得更加阴冷了,寒气都往骨头缝里钻。来电的是付希安,两人许久未见,腻歪歪地说了好几分钟话,舅妈见她缩着脖子在走廊里来回地走,不由得大声提醒道:“小曼,外头冷,进屋来接电话啊。”
舒曼回过头应着,付希安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嘱咐她赶紧进屋去。舒曼心裏暖烘烘地应着,挂电话的时候,正巧迎面碰上舅舅家的表姐,两人关系很一般,舒曼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进了屋,就有人好奇地问了句“电话谁打来的”。客厅里开着空调,舒曼整个人瞬间觉得暖融融的,脸颊就有些泛红,但表情依旧淡淡的,回了句“是同学”。
亲戚家里的小孩,大的都结婚生子了,小的还在念初高中,也就舒曼一个人大四临近毕业,到了中国家长允许相亲谈恋爱的年纪,问工作问男友,简直是年饭的例行公事。
警校毕业工作是不愁的,能被热切关心的话题,就只剩有无男朋友了。有人开了头,话题就直接往她身上带,所有人都知道舒曼的脾气,于是就只围着魏玲问话,她依旧在沙发上安静地坐着。这时,表姐正好进屋,看着舒曼,突然提高音量问了句:“你的手机挺好看的,多少钱呢?”
舒曼闻言,眼皮一跳。
外面天寒地冻她知道,可刚刚她宁愿跑到外面接电话就是这个原因,手机是付希安送的,市面上的最新款,应该挺贵的,老年人可能不太懂,但像表姐这样的年轻人,一看就懂。
她家经济条件不好,可屋漏偏逢连夜雨,高三的时候魏玲生了场大病,做手术的钱还是问舅舅借的,高考后填报志愿,舒曼估完自己的分数,没有犹豫,直接填了警校。到现在,那笔钱到底有没有还清,舒曼不知道,魏玲也从来不说,但人情总是欠下了,而且她知道,表姐不喜欢她。她也怕因为这手机惹来亲戚的非议,所以这几天走亲戚,都开了静音,今早大雨,出门的时候有些匆忙,转过身就忘了。众人都不说话了,等着她回答。表姐脸上露出非常感兴趣的表情,舒曼知道她是装的,只是笑了笑回道:“之前的坏了,买了个二手的。”
之前魏玲问起,她也是这样回答的。
岂知,对方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是吗?能借给我看看吗?我也想换个手机了。”
舒曼身体一僵,心裏当然是说不能,谁知道拿出来她又要胡说八道什么。一旁的舅妈皱眉,两人关系不好,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当然知道此刻女儿心裏在转什么念头,无非是要让人难堪。但今天是他们家做东,大过年的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怎么能给人添堵,舅妈赶忙打圆场,笑骂道:“你又要换什么手机?这个还是新的,什么坏习惯!瓜子吃完了,赶紧去楼上拿点下来。”
表姐拗着不走,舅妈心裏微怒,压低着声音说道:“学学你表妹,没事少说话。”
表姐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表什么妹,又不是亲的。”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但舒曼还是听到了,她一直以为表姐不喜欢她,是嫌弃她们家穷,原来不是。在她眼里,自己永远是一个外人,也许还是个仇人。舅妈脸色也白了一下,掐了一下女儿,让她赶紧走。舒曼不是魏玲亲生的,她是在八岁那年被魏玲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魏玲早年丧夫,好不容易将亲生女儿拉扯大,亲生女儿又突然出了车祸去世,这个打击让她一度爬不起床来,没过多久,她将舒曼领回了家。
娘家这边的亲戚知道后,也算安慰,只是后来他们听说,领回家的那个姑娘,就是害他们亲外甥女出车祸丧生的人,所有人都跳出来反对,认为魏玲是悲伤过度昏了头,都再三劝说,一定要将舒曼送走。而魏玲却异常坚持,将来人通通赶了回去。
十几年过去,这件事没人再提过。舅妈赶紧转移话题,问魏玲:“小曼有男朋友吗?学校里要是有好的,赶紧找一个。”
魏玲突然语气冷冷的,说道:“警校不许谈恋爱。”
舅妈以为她刚才大概听到了女儿的话,心裏不高兴,也就没再找话题聊天了。
午饭后,魏玲就找了个借口说回去,因为上午的事,舅妈也没多留。刚走到公交站,雨忽然又大了起来,虽然撑着伞,但凛冽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过来,没几分钟,两人的鞋子裤子几乎都被打湿了,还好没多久公交车就来了,只是一路上,魏玲没有说过一句话。
舒曼知道她肯定听到表姐说的那句话了。她被魏玲带回家的前两年,不是没有学着去讨好这些亲戚,但她得到的不是冷眼,就是冷漠,魏玲看在眼里,久而久之,就渐渐很少带她去走亲戚了。
春节的公交车很空,空到这一路上坐车的竟然只有她们两个人。外面大雨滂沱,拍打在车窗上,形成一道道水珠线,舒曼坐在魏玲后面,突然发现她鬓边已经生出了好几根白发,舒曼很想说几句好话或者软话哄哄她。
可不知是血缘还是性格的问题,十四年的相处,她从来没有撒过娇,对魏玲的感情,在她心底,更多的是,敬重。
两人到家时,全身湿得差不多了,这天气一定要立马将衣服换下来,否则很容易感冒。
舒曼一进屋,放好了伞,刚准备进房间换衣服,忽然听见魏玲喊了她一声:“舒曼,你过来。”
舒曼走过去,有些狐疑:“妈,什么事?”
魏玲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舒曼一怔,她原本就打算这几天找个时间和魏玲开诚布公地谈一下付希安,既然她现在问起,那不如……心裏的主意刚定,只听魏玲又追加了句:“很有钱的那种?”
舒曼一听她的口气,心猛地跳了一下,溜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成了:“没有。”
魏玲盯着她,像是要看到她心底,追着问:“没有?”
舒曼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心裏有种莫名的忐忑,硬着头皮说:“真没有。”
魏玲点头:“快去换衣服吧。”
只是从那天起,舒曼发现魏玲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像是时时刻刻在盯着她,尤其是她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的时候。大约那天真的冻到了,隔天早起喉咙就开始有些发痒,鼻塞,拼命地喝白开水坚持了两天,第三日重感冒终于侵袭了她。变成病号以后,除了吃饭,舒曼就窝在床上昏天暗地地睡,感冒快好的那日,她忽然接到贺云岐的电话,贺教官很不客气地直接开口要饭。舒曼蒙了一下,问了句:“为什么?”
那边反问:“吃你顿饭需要编很多理由?”
舒曼顿了顿:“那倒……也不是。”
和魏玲打了声招呼,她就出去了,走到门口时想了想,又折回房间从箱子里找出个小盒子。这裏是舒城的郊区,没什么大饭店,舒曼一路琢磨着镇上哪家饭馆性价比高一点,可以显得既有诚意又不抠门。公交车刚坐了两站路,她就接到贺云岐的电话,然后下了车在马路边等他来接。
贺云岐今天开的是吉普,军绿色的大车,舒曼看到他从车上下来,心裏莫名浮现这么一段旁白,这车倒是挺适合像他这么野性的男人……
贺云岐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发什么呆?不冷?”
她当然冷,刚才恍神只是在想自己为什么要用“野性”这个词来形容他……
这辆车底盘高,以她的身形,上车得靠爬,可是今天出门的时候,为预防二次感冒,她特意换了件最厚的羽绒服,脖子里还套了条围巾,她知道自己奋力爬上车的样子肯定很蠢,因为贺云岐完全是在忍着笑伸出手要拉她。她冷冷地拒绝:“不用了。”
等坐稳,舒曼瞄了一眼身旁这个只穿了件夹克就出来行走江湖的男人,客气地说道:“教官,我给你提个中肯的意见噢?”
“嗯?”
舒曼满脸诚恳,说道:“年纪大了,就要穿得保暖一点。”
冷面教官脸上一向没什么幅度大的表情,听完倒是也很认真地请教道:“嗯……那你觉得多大年纪算是年纪大?”
舒曼心裏呵呵“偏不给你装傻的机会”,回道:“大约……就像你这样的吧。”
贺云岐点点头,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过头认真建议道:“那快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
舒曼觉得自己直接被K.O了一次。大约是换了辆野性的车的缘故,贺云岐今天开得很快,快到超车的时候,舒曼觉得他们的车,像是随时要上去碾轧前方的车一样。舒曼声音有些抖:“能开慢点吗?”
贺云岐回她:“高速公路上这是正常速度。”
舒曼抓着扶手,愣了三秒,才问道:“为什么要上高速?”
贺云岐:“走高速去市里快一点。”
舒曼:“为什么要去市里?”
不是说好了你路过我家而我客气客气做个东请你吃顿便饭吗?她连去镇上的哪家小饭馆都想好了,上什么高速啊?
贺云岐叹气:“年纪大了,吃一顿少一顿,当然要吃点好的。”
魏舒曼今天第二次被K.O。贺云岐一路开到市里,熟门熟路地找了家饭店,点单的时候连个询问的眼神都没有,点完直接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然后突然转过头问了句:“今天是你请客吧?”
舒曼嘴角抽了抽。
感冒初愈,这会儿食欲大振,这顿饭舒曼吃得特别认真和努力,吃完擦了擦嘴,从包里拿出个小木盒子,递给对面的人:“教官,我送你个礼物。”
贺云岐接过,直接打开盒子,裏面是一只小海螺,他拿出来看了看,嫌弃道:“你这不会是海边捡来的吧?”
舒曼惊讶地道:“看得出来?哎,我捡回来之后已经把它洗得很干净了啊。”
贺云岐说:“这么贵重怎么好意思收?”
舒曼笑着摆手:“也没有很贵,抵这顿饭钱我想应该是差不多……”
今天被K.O了两次,舒曼心裏正得意,这回总算是扳回了一局吧?突然有双手揉了揉她的头,舒曼一惊,猛地回头,对上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什么时候过来的?”
舒曼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惊大于喜,愣了一下,却是突然结巴了起来:“呃……那个……我……”
付希安扫了一眼桌面,笑着问道:“吃完了?”
舒曼忙点头:“完了。”
付希安问道:“跟我走?”
舒曼笑眯眯地答应:“嗯嗯。”
付希安刚伸出手,舒曼就很自然地搭上去,借力起身,走之前自然不能忘记和对面的人打招呼:“教官慢吃。”
贺云岐忽然觉得舒曼特别像条小狗,她要是有条尾巴,这会儿应该就直接摇起来了。他微笑点头,抬了抬眼皮,恰好付希安也望过去,两个人短暂地对视,又瞬间同时移开目光。
经年后,大约只有岁月才知晓,这一眼便是这两个男人厮杀的开始。贺云岐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道:“谢谢你的礼物。”
舒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付希安就往外走,等坐到车上,付希安看了眼旁边那只呆呆的笨熊,笑着问道:“在想怎么解释?”
“啊?”
舒曼咬了咬下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只小海螺,是他们在斐济买的。当时走得急,特产礼物一样都没来得及采购,临走前正好路过酒店的纪念品店,舒曼进去就随便挑了样东西打算送给沈蓉。
结果爱吃棒棒糖的沈蓉同学,嫌弃它幼稚,看了一眼直接退货,舒曼心灵受伤,只好将它带了回去,今天拿出来送给贺云岐倒真的是临时起意。
可偏偏这么巧,被付希安看到……付希安替她回答:“沈蓉不要?”
“是啊。”
舒曼点头,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今天怎么会路过这儿?”
有些事解释起来会越描越黑,不解释了反而会显得它本身并没有多重要,付希安倒是很顺她的意,没再问下去。
付希安没说话,转过头发动车子,驶出去一段路后,他才问:“下午再送你回去?”
他今天不是路过,而是特意来这家饭店,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靠窗的位置有道熟悉的身影。
昨天沈怡打电话通知他,明天中午付封要在家里请一些朋友,陆家会来人。刚挂电话,又进来了Jolie的电话,娇娇公主在网上学了一堆祝福的话,抄在小纸片上念给她哥拜年,付希安听着听着就听到了机场的广播声,最后却只说:“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到酒店,别乱跑。”
挂了电话,Jolie都有些蒙,以前每次偷偷回国,付希安都会拦她,上飞机拦不住,到了国内,一定跑不掉。
她呢,每次来闹一闹,也得有人跟着转才好玩,所以几乎每次都会有意无意地透露下行踪。
这次,她哥竟然什么都没说,默许她回国?噢,一定是刚才那段中文祝福语说得特别好,感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