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起身,把放在椅子上的大衣拿起来:“听听在手术。”
“我对演戏没什么兴趣,会进娱乐圈纯粹是因为宇文听。”他说得郑重,眼里晕了一层灼灼的光,亮的惊人,“这两者,哪个轻哪个重,你最好要有数。”
苏问蹲在她病床前,神色慌乱又急切:“清醒了吗?”
苏翠翠:“……”
苏问眼皮往下耷拉了下:“你赶我走。”竟有点委屈似的,小声地问,“我们不是朋友吗?”
“削的有点丑,不过我尝过了,很甜。”
“我已经过了运动员的巅峰年纪了。”
刘冲刚好赶过来,看了看频频看向病房裏面的苏问,忍不住说了:“你该回国了,有很多通告。”
四月芳菲,教室外的香樟花絮被风吹进窗子里,飞落在了课桌上。
他在碑斯基尔雪山,遇上了暴雪,被困在了裏面两天。
“那你的想法呢?”
苏问扒在门上,从小窗口里看宇文听,对刘冲说的话不上心,随口回了句:“都推了。”
苏问戴着口罩:“嗯。”
宇文听没有再问,只是说:“我的教练在,不用再麻烦你了。”毕竟,她与他还算不上熟识。
宇文听说:“再见。”
杨曦问:“手术后会影响游泳吗?”
刘冲这个经纪人当得心累:“苏问,你敬业点成不?”只要一遇到宇文听的事,他总是乱来!
他步子挪动,就挪了一小步,回头:“我真走了。”
苏问胡乱应了一句,就戴着口罩往外跑了。
“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苏问:“……”
“会,不过复健顺利的话,一到两年内有恢复的可能。”
他心不在焉:“推不掉就赔钱。”
所幸,她拼尽全力,拿到了金满贯,没有遗憾了。
下午,宇文冲锋就到了。
病房里,宇文听的肩膀已经不那么痛了,她坐起来,垫着枕头靠着墙,苏问坐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就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做什么,就时不时地看她。
她释然一笑,说:“我累了,游不动了。”
刘冲眼皮一跳,这家伙一喊他的全名,他就觉得毛骨悚然得很。
等她吃完了,苏问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走了。”
杨曦不禁问:“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哥哥的意思?”
他也每天都会给她发早安、晚安,还有表情包。
宇文冲锋拉椅子坐下,他把棉服的帽子拿下来,头发理得很短,显得轮廓很硬朗:“抱歉,没能看见你夺冠。”
当然,杨曦觉得没这么简单。
宇文听想了想才回答:“网友。”
宇文听睨了他一眼:“你杵这干什么?”他自然认得苏问,娱乐圈里背景最大的男艺人,关于他的传闻,除了演技好脸蛋好,没有别的好话。
那人经常来堵她,她嫌麻烦,干脆避着了。
苏问突然回头,目光幽幽:“刘冲。”
十四岁的苏翠翠,还没长开,哪里有他美了。
苏问低头,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蔫儿地出了病房。
宇文听思忖了会儿,说:“我们是朋友。”
宇文冲锋笑,好整以暇地瞥着他:“你和听听什么关系?”
苏问没回答,反而问:“手术还要多久?”
医生看完检查结果后,眉宇一直蹙着。
苏问还在病房里等,见宇文听回来,他立马问她:“医生怎么说?”
他双手插兜,靠在墙上,修长的腿交叠放着,抬头看了一眼:“苏问?”
这人是回来了,就是魂还留在宇文听那,刘冲继续说正事:“飞机直接飞帝都,发布会结束后,我安排车去接你,直接去枫城,剧组都就位了,你这边没问题就可以开机。”
杨曦问:“听听,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们就见过几次面,大部分交集都是苏问在微信跟她道早安与晚安,苏问说他是她的粉丝,不过,她觉得网友更贴切。
“嗯。”
宇文听没有隐瞒:“我哥哥希望我退役。”早在半年前,哥哥就建议她退役了,原因很简单,金牌没有她的身体重要。
提到听听,苏问眼睛里都会放光,当他瞎吗?
杨曦眉头死死拧紧,宇文听是泳队最炙手可热的运动员,刚拿了金满贯,就要开刀休养,而且一两年的恢复时间太长,足够消磨掉运动员的信心和意志。
苏问立马站起来,去给她推输液架,似乎是怕她不给他推,抬头看了她两眼,见她没说什么,才放心地在后面帮她推着输液架,小步跟着。
“你不忙吗?”她问。
体坛都说宇文听是天赋型选手,不尽然,她是有天赋,可也不比任何人花的时间和精力少,她的每一块金牌,都是她用无数的汗水换来的。
他敛着眼,很失落:“哦,我待会儿就走。”
宇文听不介意,只要兄长平安就好:“没关系。”
不说她的事了,她问兄长:“在德林有没有邂逅不错的女孩子?”她其实是希望他能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旅行了。
他说,漫不经心的眼神,轻描淡写的口吻:“我不跟不错的女孩子玩,会耽误人家。”
国际机场。
她点了点头:“我已经和教练说过了。”
宇文听不无失望。
开刀的话,多少都会有不可逆的损伤。
虽然要短寿十年,但给苏问当经纪人的工资,够他在医院躺个几十年还有余,刘冲识趣地没有阻止他,反正阻止也阻止不了:“我先回国交涉,最晚周五,你再不出现,公关没法做。”
杨曦怎么看,都觉得这位电影巨星像听听的小媳妇。
他脑中:不知道听听怎么样了,好想回去陪她呀……
宇文听不再说话,她素来寡言,而且面瘫,她没有朋友,只有队友,不知道该如何与‘朋友’相处。
“听听,”宇文冲锋说,“退役吧。”
她眨眨眼,没有说话。
他依依不舍,看了两眼,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试探似的,问她:“我能吃个苹果再走吗?”
苏问往前凑,靠近她的目光:“听听,看得清我吗?”他蹲在床前,因为腿太长,双膝几乎磕在地上,他也不管,盯着她看,“肩还疼不疼?”他目光有些慌张,不知道往哪看,一会儿看她的肩,一会儿看她的脸,“别的地方呢,疼不疼?”
苏问凑近去听:“什么?”
杨曦虽然遗憾,但也支持她。宇文听十一岁就进了国家队,是当时国内最小的一级运动员,从体操运动员到游泳运动员,近十五年的运动生涯,够长了,她该歇一歇了。
刘冲头疼:“怎么了?”
怎么说,光是苏问趴在病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宇文听看了两个小时,就足够让人无语凝噎的了。
宇文听皱皱眉,十几岁的少女已经出落得很漂亮,扎着马尾,落落大方,她说:“别人说他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