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继承权(二)(1 / 2)

圣徒 奥丁般虚伪 1589 字 3个月前

初次聆讯在圣保罗那座森严的司法厅举行,与所处的城市同名,圣保罗司法厅近三十米高的外墙用白色巨石砌成,门前的小广场地面皆是铺垫着暗红色石板,官司胜了的,通常会称赞这石板如玫瑰般可爱;而输了的,则厌恶地抱怨,像满眼的鲜血,觉得反胃。

没有蔓延的花纹,也没涂抹一层清漆,建筑物特意保留着石块原始的特征,只是在缝隙间,用颜色更白的水泥填满,从上由下拉出一道道笔直的白线,一眼望过去,显得粗犷又令人生畏。穹顶,耸立着双头鹰的雕塑,建筑师特意夸大了老鹰的体形,仿佛传说中的飞龙,正蹲立在悬崖的巢穴,双头鹰展开羽翼,一只头昂首向天,另一只,低下来,成人拳头大小的眼眸正俯看着司法厅的正门,似乎每个走过大门的人,均会产生被无形的目光盯视着的错觉。

光从外表上的气势,就能让参观者们认定,这是世间最公正不阿的所在。

广场上停满马车,能从那些精致车厢的隐蔽处,雕刻的纹徽辨认出,它们都属于一位位颇有地位的人物。

司法厅左侧是贵族法庭的审判厅,入口被警衞严格控制,惟有出示了表明你够资格来这儿的证明,才会被放行,不少人都在门前遇到了熟人或者仇敌,但他们礼貌地克制住了情绪,只是对他人友好或恼怒地点点头。

西部贵族关心这出庭审,案子的结局,代表着坦丁皇帝日后的政策走向和这走向对他们而言,是好是坏,如何应对。

“卡尔·蒂文,巡回法庭检控官。”警衞低声念着人群中某个人的证件,上下打量了那个人几眼,灰色的头发,鬓角一直延伸到耳垂,与小胡子一样,修饰得整齐,穿着司法界人士常见的深色六扣外套和硬领衬衫,“你可以进去了。”警衞说,指了指身后的通道。

这没加任何恭维的话在平时,可能会导致警衞丢了饭碗,但今天不同,伯爵、男爵,他都见了好多,犯不着为了某个乡下庭子的小检控官浪费精力和唇舌。

“谢谢。”福兰接过证件,穿过中央走道,朝庭审室走去。

他庆幸变身的能力还能用,否则,丑陋的大个子打扮得再怎么斯文,也像个心怀不轨的恐怖分子。

唯一担心的,被圣火熔化,和手指结为一体的魔法戒指,还能不能维持稳定的三天变型,他可不想在庭审时突然变回原来的模样。

“幸运,我需要幸运。”福兰为自己打气,在过道的转角,他瞟到了前面一群人中,有位很熟悉的背影,等他疑惑地快步走过去时,那个身影已经瞧不见了。

应该是走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但特地守护在门口的警衞,看着福兰朝这边张望,上前询问:“先生,需要帮助吗?”

“我来参加达尔马克继承权一案的旁听,但不巧,迷路了。”福兰微笑。

“喔,您走过了,朝回走几步,从右边的通道转过去就到了。”警衞回答。

福兰没办法,只好转回去。

直到坐到庭审室里的凳子上,他还在不停挖掘着记忆,那是谁?

宽阔的室内很快坐满了人,以最远端的法官席为起点,几百张旁听席,呈扇形向后分佈,每排椅子,都要比前面的那排,略微高点,有些剧院的格局。庭审室中央放置着两张长台子,检控官与代表达尔马克家族的律师,将一左一右坐在台子边进行辩论。

五分钟后,法官先到场,跟在他身后的,是希伯子爵、律师团,以及被众人围绕在其中的马蒂达。

姑娘穿着浅黄的长裙,秀发被很细心地打理了一番,头发间点缀着小巧的发夹,像个精致的漂亮娃娃让人怜爱。她显得很安静,甚至有点恍惚,眼睛空洞无神,福兰怀疑,姑娘被强行喂了什么麻|醉|药物,不然,以她现在的心智状况,应该哭闹不休。

在法锤的敲打声中,嘈杂的旁听席很快宁静了下来,沉默笼罩了整个房间,偶尔从传出几句模糊的窃窃私语,场内的气氛凝重和压抑,让人感到相当地不舒服。

法官严肃地环顾了一会四周,说道,“在开庭前,先生女士们,请注意,因为是尊贵的皇室对达尔马克男爵继承权提出质疑,所以属于调解而不是审判,本庭将不设任何被告。介于男爵生命垂危,而第一继承人达尔马克·帕丽斯年幼且‘行为’能力有限,她的任何意志将由亲属希伯子爵转达。”

法官手中的小槌重重敲在桌面后,庭审正式开始。

代表皇室的是赫赫有名的坦丁大法庭首席检控官白图泰,这是个年过五旬,非常有经验的老手,福兰当年,就学习过由他审判的不少经典案例。

“诸位,数十年来,有谁听说过,达尔马克男爵承认过自己有位女儿?而现在,当他缠绵病床意识模糊,将要归主蒙恩之际,我们诧异地得知,男爵居然还拥有继承人,仿佛从石头缝中蹦出来一般,噢,希伯子爵阁下,请证明,她的确是老男爵的嫡亲,法律只相信证据,确凿到无法否决的证据。”

福兰知道,白图泰喜欢来这招,等着对手出牌,再一一推翻掉。

达尔马克方没有能够让检控官哑口无言的证据,不然这起官司就不会出现了。靠他人模糊的旁证来描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说得越多,越容易找到漏洞。

在法庭上,要的是一击致命,那些没什么用的旁证,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干。”福兰想。

律师团的代表站起来,“请传唤莫特,作为第一位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