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拳大佬收缩势力,暂时解散参与走私的普通水手,这些海上讨饭吃的汉子虽然敢藐视法律的权威,但不代表他们敢正面迎接当局的全面扫荡,关键时刻只会自乱阵脚。
克瑞根将残余没有落入法网的小头子召集到一起,一共十九个人和五艘拥有各类通行证的快艇。
总价值二百万的债券、珠宝和现钞足足装了几十只大箱子,分批运上船里的暗舱。
“伙计们,我不瞒大家,现在组织损失惨重,警察和海上巡逻队,像疯狗般找着我们,到避避风头的时候了。大家一起走,组织在葡荷有落脚的地点,最多一年,等事态不再紧急时,咱们转头回来。只要有钱有人,该属于我的,仍然属于我!”
这话引起了一片骚乱,每个头子各怀鬼胎。
“难道放弃组织在黄金角海湾的利益?如果我们走了,立即会有其它帮派占据这块空白,到时候想再拿回来,可是难上加难。”小比斯自认深受信赖,他大胆地建议。
“你愿意留下来?”
“如果头给我这个机会,我带领剩下的兄弟,守好地盘,不会让任何外人染指,只到您回来。”小比斯貌似忠诚地说道,心裏却盘算着鬼主意。
克瑞根龇咧着嘴笑了,满脸欣慰,他用力拍拍小比斯的肩膀,一手搂住他,大声嚷嚷,“瞧瞧,这才是我的好哥们,组织的顶梁柱。”
骨头裂开的声音。
小比斯整个脖子被残忍地扭断,颈骨粉碎成一块块的。
“你他妈的想让我当吸引警察注意的饵食?自己好暗中接手渠道?等风平浪净时,自己来当老大?”
每问一句,克瑞根就狠狠地用力践踏那具仍睁大眼,露着难以置信表情的尸体,靴底的铁马掌踩断骨头的响声,让所有人面无人色。
“还有谁想自己留下?”克瑞根凶神恶煞地嘶吼着。
头子们沉默不语,他们大多是本地人,几年来,走私带来的收益和分红,让他们荷包鼓鼓,在海湾拥有不少产业。
放弃一切,跟着大佬去人生地不熟的葡荷?而且这个老大丝毫不讲情面,连自己当年从西部带出来的兄弟也不放过。
没人想最终落得和小比斯一样悲惨的下场。
“只要他死了,警方的线索就断了,我们就安全了。”每个头子都这么想,但谁也不愿先说出口。
克瑞根愤怒地捏紧拳头,直属于他的打手拨出枪威胁,而头子们带来的亲信,也条件反射地举起武器。这举动带来不祥的连锁反应。
到最后,十来把枪互相对准要害。
所有人的额头上,都沁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克瑞根这才发现,除非占据绝对的优势,否则,使用暴力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
夜幕低垂,冷冰冰的月光让荡漾的海浪粼粼闪耀着一层惨白的微光,触目望去,天地包裹在一片黯淡的黑蓝中。
二十艘缉私舰只悬挂着一半的桅帆,保持着匀速缓缓前进,甲板上人影绰绰,船舱里,指挥官凝视着一台正在“嘟……嘟……”响着的仪器。用水晶打磨的屏幕上闪烁着一前一后有两点小小的光斑,红色的代表佩戴者目前的方位,绿色的则是船上的追踪仪。
“距离目标六海里,离齐格岛三十海里。没有异常,信号正常。”
……
“还有二十五海里,保持警惕。”
……
“离目标依然六海里,等等,目标逐渐偏离了前往齐格岛的航向。”
“这代表了什么?”海上巡逻队的中尉问道,亲自指挥收网行动的莱姆探长,不解地摸着下巴。他沉思,想加速追上去,又怕目标的船只是出了点暂时迷途的小问题。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流逝了……
追踪的船越来越偏离预料的航道,然后,屏幕上的红点停住了。
“糟糕,难道另换地点,他准备直接在海上碰头?”探长懊悔地敲着桌子,“所有船挂满全帆,以最大速度前进!”
……
缓缓聚集的乌云,挡住了月亮,让本就阴沉的氛围更加幽翳,海得城以东,某处岛屿隐蔽的弧湾中,静静地停泊着几艘船,简易的码头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两名肩上腰间挂着各种枪械的帮派人员,正搬送着沉重的箱子。
码头一块凸起的木板,不怀好意地绊倒了一名正在搬运途中的枪手,他趔趔趄趄地失去平衡,连人带箱一起摔倒。
“砰”,几十公斤重的大箱子砸在滑台上,险些顺势滚入海里。
“该死,你就不能小心点吗?”另一个充当着搬运工的同伴,恼火地吼道。
“天知道怎么这么重!”枪手辩解,“别责备了,还有好多箱呢,不要耽误了时间。”
他低头,想重新抬起箱子,动作却凝固了。刚才的摔击砸弯了箱口的锁,露出一道不大不小的豁口,像正在歪着嘴巴笑。
几叠捆扎好的大额钞票滑落出来,裏面的更多,枪手知道自己在运什么,但亲眼目睹了这笔庞大的财富,还是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光这一箱子票子,就足够过一辈子舒坦日子。”他小声说,觉得喉咙如被火燎,于是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这是老大的钱。”同伴叮嘱,但目光却停留在钱上,迟迟不愿离开。
“老实说,老大已经失势了,说是准备东山再起,但咱们去了葡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天,真回不来,我在城里酒吧认识的小安娜怎么办?我和她才好上。”
“瞧,现在船就在眼前,也没人注意这边,不如……”
他们满脸都是汗,对视着,缓缓点了点头。手忙脚乱地抬起箱子,朝最近的一条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