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枪响,一前一后。
子弹却在空气中停止了飞行的轨迹,如被无形的手死死捏住。
“我倒觉得行。”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
福兰猛地回首,他终于看到了她。
“我见过你,在前往皇后岛的那只船上。”不知何时到来的安玫,坐在窗沿上,用手指抵着精致的下巴,“就是你杀死了伊戈·安德希”,
“我也认识你,安玫,费都人,全家被乔·考利昂杀害,而你却因为蕴涵的龙脉能力,被洗脑,训练成了地下世界的杀手。”
姑娘的瞳仁收缩了下,“你是谁?”
男人魁梧的身躯轻轻颤动着,只差一步了,他就能拥她入怀。
※※※※
“……所以,请相信我,作为你丈夫福兰·弗莱尔生前忠诚的友人,我必须为他讨回公道。”
福兰用力抽吸着卷烟,弄得屋内满是腾腾烟雾。他慢慢讲述完曾在费都发生的故事,当然,他隐瞒了部分事实和下水道中关乎圣器的经历,以故事主角好友的身份登场。
他勉强才忍住心中的千言万语,难道当着她的面说,嗨,我是你的男人?我们无数次挑战过四次?
那太过荒诞的事实,只能造成反效果。
只有等安玫恢复了记忆,一切都能明了。
“这么说来,乔·考利昂的确和我不共戴天。我承认,你了解我许多事,所诉说的,和我支离破碎的记忆都很吻合,但这并不能成为我相信你的理由。”
“如果你能想起往事,就会明白虚假后的真实。”福兰喉头干涩,“我可以帮你,比如,一种解毒剂。”
“药?我听闻过你对魔药的学识,甚至连你的爵位,都是靠它得到的。”卓尔法刻薄地说道,“很可惜,谁又能辨别出,你提供的药,不是毒素,或许是另一种更阴险的洗脑剂呢?”
这番话显然将那张已经虚掩的门,又一脚踹牢。
“你从不对旁人表现出稍微点的友善么?”福兰望了眼卓尔法,下意识地朝腰侧摸去。
“也许会,但绝不是对你。”老男人则把左手放在口袋中,从鼓起的皱褶能推断出,他正紧紧握着枪柄,眼眸闪着难以揣摩的光。
安玫将一切尽收眼底,姑娘摸着额头,决定着自己的选择,卓尔法是她重要的盟友,而这个陌生,仅有一面之缘,谈不上交情的大个子男人嘴裏的话,也同样对她至关重要。
“如果没记错,这位装成我们朋友的先生,和王妃的关系不错。”卓尔法冷笑着,“我不相信他。”
“我也不相信你,只是利益上我们没分歧,姑且能暂时合作。”福兰回答。
这两人是极端对立的两派,幸好安玫起了中和剂的作用,她最后决定道,“不,伯骑士先生,你虽然说得舌璨莲花,但我对你的话仍抱着怀疑的成分,不过买卖倒可以谈。”
姑娘同时对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说,“我要乔·考利昂死,要整个影王组织瓦解,这是首要的大事。无论谁企图捣鬼,我发誓,他马上能品尝到死亡的滋味。”
被黑暗笼罩的金鹅酒馆内,两个男人的面部表情阴晴不定,他们心知肚明,对彼此而言,这盟约脆弱得仿佛一捅既破的草纸。
“你会死在我手里的,正义站在我这边。”卓尔法想。
福兰看着老男人,也盘算着,“他是个大麻烦,而且擅长推理,合作越久,我隐瞒的事,迟早会被他发掘出真相,在那之前,我必须除掉他。”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撞,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笑容。
那绝不是友好的象征,因为他们同时在想,“这样更好,比起互相追踪着形迹,搓合于一起,更方便行事,只要有一点机会,就……”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