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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ll>你是不是另外还有一个职业是毒贩?</small>

当我站在周暮晨跟孔颜曾经的教室对面时,心裏走过一声重重的叹气,我告诉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随着他们高中毕业,离开德雅,我们之间的故事就落幕了。

像一个干脆利落的休止符,我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鼻腔里蹿上一股酸涩,就让记忆此地深埋。

正当我十分文艺的告别过去时,王老师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喂,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去教务处领书!”

在她的鄙夷声中,我落荒而逃。

教务处的老师个个都是一张万年僵尸脸,我很想问问他们:学生们杀了你们家谁?还是欠你们家多少钱?

我蹲在一大堆书中间找高三文科的教材时,一个甜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同学,也帮我拿一份。”

我们二人抱着书回教学楼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聊天,她是隔壁文四班的转学生,名字很古典,叫封妙琴。

其实我觉得妙琴挺好听的,就是那个姓我不怎么喜欢。

她是那种自我感觉非常好的女孩子,当然,本身条件也不错,牛仔短裤下面露出的两条腿又长又直又细,跟我的腿有异曲同工之妙。

至于那个“异”,就是我的腿比她的腿稍微粗点。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她先后不着痕迹地向我介绍了她姐姐从加拿大带回来的钱包,她脖子上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她脚上那双限量的匡威海外版的帆布鞋。

我眉头都快拧成麻花的时候,教室到了,我如释重负地对她说:“我到了。”

她十分风骚地对我笑:“我也到了,有空来班上找我玩。”然后就扭着曼妙的身姿转身进了隔壁的教室。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教室后门,在角落里那个属于我的位置上坐下来,然后发了个短信给康婕:乡霸,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好喜欢炫耀的极品,下课来接我,我表演给你看。

在我编辑併发送那条短信的时候,死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个爱炫耀的极品,她在我之后的生命中,竟然扮演着一个致命性的反面角色。

高三的这一年,妈妈耳提面命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家里没钱,争取不要买大学读!

我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久了,就开始嫌弃她的唠叨,每当我对她这些言论稍微表现出一点点要反抗的意思,她就会对我咆哮:“你不要忘记你是怎么进德雅的。”

为了阻止她继续痛诉我的罪行,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趴在书桌上开始背书:鸦片战争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次划时代的重大事变。中国近代历史就是以此为开端的……

我知道,为了帮我转学进德雅,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妈妈拜托了很多人,想了很多办法,买了东西在烈日下守在学校某领导的办公室门口,等了好几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把礼品塞进那个老师的抽屉,还要卑躬屈膝地笑着跟人家说:一点薄礼,不好意思……

这一切,我都不敢忘记。

因为这些,我便更加憎恨谭思瑶。

很奇怪,对于冯妍,我似乎可以谅解,她家境也不太好,性格又是很懦弱,时间长了,我对她的憎恨反而减淡了许多。

可是谭思瑶,我不能原谅。

有好几次,我和康婕逛着街,龌龊地去“城市英雄”上厕所时,都看到她跟她男朋友在那里拍娃娃。她也看到过我一两次,满脸的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我没有给她走过来的机会。

我用转身告诉她:我们不再是朋友。

有一次我转身之后,忽然觉得她男朋友那件黑色的衬衣有点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一晃神的时间,我又觉得自己很白痴,满大街的黑衬衣,我到底是在纠结个什么劲啊。

话虽如此,可是我脑袋里还是在飞速地旋转着,企图在记忆的细枝末节里找到一点线索,就在我恍恍惚惚的时候,一辆白色的敞篷甲壳虫在我的旁边急刹下来。

在我身后买可爱多的康婕吓得披头散发地冲过来,羊癫疯般地叫:“程落薰,你没死吧!”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来了。

当日也是康婕这么失态地在路上大呼小叫问我是不是被强|奸的了时候,我看到过一个穿黑衬衣的男孩子,他的胸口,挂着一个精致的翡翠观音。

原来是他……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甲壳虫里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和茶色墨镜的脑袋探了出来:“找死啊你!”

这就是优雅的罗素然口中提过的那个“孽障弟弟”,在我惊讶地发现这辆甲壳虫的车牌跟我偶像那天送我回家的车牌号码是一样之后,我瑟缩着问了棒球帽少年一句:“你是不是罗素然的弟弟?”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说话得多了,宋远连忙摘下墨镜,瞬间变身成一个翩翩有礼的绅士,笑嘻嘻地跟我道歉:“刚才我太紧张了,怕撞了人,所以有点失态,对不起啊,”

我看着他英俊的五官,不得不感叹,这两姐弟真会长,男的女的都这么好看。

我们站在路边虚伪地互相道歉,康婕一脸懵懂地啃着她的可爱多。忽然平地一声雷,我听见有个声音隔着马路对我叫:“落薰姐,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奥迪A6里李珊珊一脸肃杀,她杀气腾腾地朝我们走过来。

刹那间,我感觉风云变,天地陷,恍惚之中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李珊珊她是带着砍刀朝我们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