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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硝烟
慈宁宫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有人气了,洛絮也许久没有好好的赏过院子里那些名贵的花了。
有些花是先帝留下的,在院子里种了许多年了。还有一些是谦儿找人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至于有多远,她也不知道。
洛絮半生都在这后宫中,走到过最远的地方是城外的十里山,来回也不过两天时间。但那两天,她至今难忘。
那时还没有谦儿,她也是才入宫不久。十里山上的桃花竞相开放,挂满了整个山腰,好似给嫩绿的山原系了一条锦帛。但那锦帛又比她见过的所有都美,哪怕是如今想起,也依旧不禁赞叹。
四月的山风摇落偏偏花瓣,小径石阶上长着一小簇一小簇的野草。人不知不觉就入了桃花林里,纵使在其中迷了路,也不畏方向迷乱。
突然想起先帝。
世人都称他为先帝,尊他为承瑞皇帝。唯有洛絮唤他元初。
那是杭承瑞最开始的名字,是他第一次见到洛絮时说的话。汜减 7&#53zho n&#103w e n.c o m 汜
她望着窗外,放空的目光却被条条木槛挡住。逆着光,看不清了窗前盆梅开得如何,顺着光,也望不全屋外树树茂密枝桠是否挂了年少的记忆。
那个在她迷路于山崖时跌跌撞撞来寻她的男人,那个为她不惜耗费财力精力建造宫殿的男人,最后心甘情愿的死在了她的手里。
谦儿究竟是像他父亲多一些。
“咳...咳......”洛絮锤锤胸,还是不愿放弃望着窗外的景色。
世间的爱分很多种。有人痴迷于情爱,有人沉溺于淫奢,有人忘我于权势,有人坠落于犬马。洛絮看透无数人,却始终看不透自己。
她丢下了自己年少时唯一的爱人入宫,又在无数大大小小的纷争中养育她唯一的依靠。耗费半生心血,到头来还是不得善终。
“人活几十年,还是活不明白。”她笑着嘲讽自己。
在普渡寺的日子里,她才发觉自己早已静不下心,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宫里的事。当初说好让自己不再插手后宫,放手让谦儿治理所有,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彻底放手。
此战结果究竟如何,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洛絮脑海中不断闪过儿子撕碎协议的画面,忽地感到心中一片莫名的宁静。
“太后娘娘,祁王送来信报。”下人呈上一封平整的信封。
信封里有两份宣纸。一份写有“战况书”,一份什么都没有写。
洛絮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那份空白但更为厚实的宣纸。
“...川乌六克...”
洛絮眼下愣住,手下一抖。被深藏起来的事实再次突如其来的现世。这纸她太熟悉了,就是当年元初临终前喝过的最后一副药的方子。
“娘娘,您还好吗?”侍女看太后娘娘保持姿势一动不动许久,有些担心。
洛絮被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嗯,本宫无碍。你先下去吧。”她忍着嗓子眼的瘙痒,支开了旁人。
原来是这样的意思。洛絮许久之后勾着嘴角,又看了一眼那张厚厚的宣纸。
雀鸣和坠茵赶到城门口的时候两军已经对峙。
两红衣女子在尘土喧嚣中驾马出现,背着弓箭提着长鞭,直指以杭鸣谦为首的庞大军队。
“宁国众军听令!”雀鸣高举手中令牌,“吾乃宁国边戎边将军独女,边璐茗。”她一声召唤,勒马人前,黄土旋浊,所有宁国旧部皆纷纷单膝臣服。
“臣听令——”
“杭洛国曾背叛我宁国,与他人为伍,害我宁国城灭,百姓流离失所。如今真相将大白于天下。若杭洛继续否认,我军必当不念旧情,全力剿之。”
坠茵是皇家唯一留下的血脉,没有旧部会不听他们仅存的首领。
雀鸣看不清对面坐在马上的一袭黑衣男子的脸,但她听得见自己取下面纱时对面军队骚乱。
“这,这不是皇后娘娘?”
“是啊,没有错,这就是皇后娘娘!”
雀鸣听得见,但她仍旧不在意。她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是谁。
家国之仇、弑母之仇,拆散他们夫妻二人,拿雀家威胁...一时间所有的憎恨都涌上心头。她已经数不清自己等这一天等了多久。鹰族已经臣服于坠茵,只有对面的帮凶还打着虚假的旗号还逍遥于无辜的境内。
“我们已经做了让步,你们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坠茵最后一次警告,手中长剑已经出鞘。
归藏担心对方使诈,坐在马上往前走了两步,与坠茵并肩,护在她身边。
杭鸣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血色长裙的雀鸣,翻身下了马,在众目睽睽下向她走去。
从认识他到现在,雀鸣此时突然觉得眼前的一代帝王很可怜,很卑微。
潜入城墙上的沈谧看着杭鸣谦靠近鸣儿,心中一阵紧张,架起的弓箭瞄准了他的背影。&#29306&#22914&#32&#55&#53&#122&#104&#111&#110&#103&#119&#101&#110&#46&#99&#111&#109&#32&#29306&#22914
“沈谧。”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沈谧咬着牙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缓缓收了手中刚要拉开的弓箭。回过头,再次睁开眼,就是燎远已经被连山擒住的场面。
杭启明手中提着长剑向他走来:“这里的视角应该很好吧。”芈何 75zhongwen.com 芈
他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比那街头看戏的路人还要事不关己。
沈谧从攻上城墙时就觉得有些过于轻松了,现在看看四周已经将自己的人擒住的侍卫们,皆是祁王府的府兵。
早就对祁王府的家兵们有所耳闻,现在看来确实是对得起他们号称赛过宫廷侍卫的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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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洛的城墙是最高的,视角自然是最广的。”沈谧紧绷着看他走到自己的身边,背着手往下看向城外。
杭鸣谦在雀鸣的马下七尺之处停了脚步。
“你是朕的皇后。”他倒不像是在陈述众人认知的事实,反而像是在寻求她的认可。
“我是沈谧的妻子。”雀鸣也下了马,却果断的否认了他的话。
杭鸣谦太熟悉现下的这种感觉了。她就在自己的面前,却好像隔了整个世间。
“你还记得,你问朕‘什么是爱’吗?”他向雀鸣伸出手,想要离她再近一寸,“朕,不,我。我现在知道了,我爱的是......”
噌的一声,在耀眼夺目的日光下,面对杭鸣谦的靠近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直指他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