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痴了一样,不去管伤,抬指擦拭她唇上的血,喂给她,“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如果阿霁不困,就看看电视。”
她闻声,紧紧地抿住唇,躲开了他指腹沾染的血,陆淮深只低笑了声,拿来纸巾擦拭指腹,再拭她唇瓣,任自己的伤口绽着,为她端来了温水,一块草莓奶油蛋糕,并打开电视。
为了尽快完成工作,他选择回书房,待在比较安静的氛围,然而灯下,扫见手腕的伤,陆淮深垂着眼帘,不可避免分了心。
以前的阿霁,最喜爱草莓味的蛋糕。
那时候,她刚刚吃完一块,还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他将自己的蛋糕推到她面前,看见她怔了怔,少年解释:“阿霁吃。”
可她再是爱吃,仍然摇摇头,坚持要他自己吃完,少年亦不愿意,倒没想到女孩会忽然扑来,咚地摁倒了他,在他的脚心逮着穴位一顿按,她从爷爷那听来,揉按这处穴位,可以驱除疲劳,但接受推拿的同时,会免不了疼痛。
少年绷着唇角,的确疼,抬头正遇上她气鼓鼓的模样,他就笑了开,面孔间不再透出阴郁,伸出了手,抱到哼哼唧唧闹着脾气的小云团。
从小到大,她总是待他这样好。
沙发上,不同于他,白霁溪的脑海一片空白。
电视播放着法制新闻,难得她看不进去,只盯着草莓蛋糕,一口没吃。
红色的果酱,像极了他手腕渗出的血,她皱皱眉,他不来最好,偏偏新闻播放到关键处,身下的沙发沉了沉。
他放在膝上的手,伤口四周的血迹不见。
应该有清理过。
随后他手伸来,牵起她的手放他膝上把玩,偏头啄啄她嘴唇。
凉意似蜻蜓沾水一过,白霁溪嗅出了血腥气,抿了抿嘴,尝到越发浓烈的血腥味道,仅仅是气味。
隐约猜到两分,一看他的唇,他的唇本来是淡的,而此刻晕染了不易察觉的红。
这人……原先伤口周边的血渍,难不成,是他自己吃了干净?
陆淮深坐在那,腰身舒展,紧扣着小手,手的主人动作轻巧,自觉地入他怀里,搂他的颈,打量着他唇瓣,半晌,两人目光交汇。
“陆淮深。”她问的轻,瞳仁凝重。
陆淮深屏息了一瞬。
她问:“——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陆淮深的眼底又坠入了暗淡,以为她终于记起,扶着她的腰,隔着绸缎的衣料稍一缠紧,曲线一览无遗,眸光定格她莹白的臂上,抬手轻握,没有吐露任何答案。
连翌日,对答案他闭口不提。
事务所的光景如常,除了白霁溪的工位,她头顶上笼罩着愁云惨雾。
作为实习律师的雅雅,比她轻松的多,上午的时间雅雅全耗在了翻看手机上,边看边嘟嘟囔囔:“哎?”刷见了什么,还得跟旁人分享:“小溪小溪。”
白霁溪刚想拒绝,雅雅叭叭地就说起:“你看你看,省一医院出现了好严重的医闹,就发生在医院三楼……”
三楼有神经外科的诊室,白霁溪眼皮一跳。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铃,她心神不定,好半天才知是自己的手机。
以为是寻常的信件,谁知发信人是邵母,字字急切,说邵汀渝出了车祸,也在省一医院。
她连忙拨过去,电话无人接听。
电话另一端。
医院的办公室,又一次,将她拨来的电话拒接,她每打来一次,陆淮深便拒接一次,拒接之后,余下死寂。
离先生远远,保持着先生要求的距离,安文几乎贴着门板,之前进屋来,还被先生用消毒水在地上重重圈出隔离区域,他站在隔离区这一端,不敢抬头。
自打先生令他复刻了邵母的电话号码,他就一直有不好的预感,眼前只希望,白小姐要是来医院,一定要最先过来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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