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也该起床了……”陈鸿儒虽然这么说,可是他一对眼睛还半闭半张……见他迷迷糊糊地走向大浴室,真担心他会不会跌倒还是撞墙。
“你打算怎么办?”伯仁关心地问。
“没关系啦,那个杨白华就是这副脾气,不用理他。”
“什么跟什么!我是说明天的比赛。”
“哈……”人在没办法时,往往只能选择哭或笑。而我向来偏好苦笑。
“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了。挨个几拳不会死人……又不是没被人打过……”我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希望伯仁能帮我出头。
“好吧……”伯仁叹了口气,好像下了决心似的。
太好了,有伯仁出马,一定能搞定那三位混混学长。
“我会帮你准备最好的药酒与贴布……放心挨揍吧……”
喂……,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完了!伯仁误解我的意思。
在我来不及反悔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赞许地说:“你也变成男子汉大丈夫了。我会默默为你加油的,好好打一场精彩的比赛!”
他都这么说了,叫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要将比赛取消!
再怎么要逃避,时间还是不留情地向前走。
很快地,命运的星期四终于来到。这一整天我人在教室,心情却四处彷徨。还好大学的教授与高中老师大不相同,大部分的教授才不管你有没有专心在听课。知识是自己的,想不想获得是你家的事,教授们只管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对于认真的学生,他就多传授一点东西,不认真的,只要你有办法能在测验中拿到分数,一样可以得到学分。
当然也有一些看不惯学生在课堂上发呆、睡觉的教授,还好今天都没遇到。只是这也没什么好高兴的,一整天都在想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在比赛中安然退场。其间也想过干脆放他们鸽子,可是躲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想来想去就是没有好办法。
最后终于“想开了”,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志豪情,前往空手道社。
再度来到地下室。
天啊!人山人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空手道社社内表演赛,怎么能够吸引一大堆人?难道大家都是来看我出丑的……不对,喜欢暴力与打斗是人类的天性吗?
这实在没有道理,比起拉拢社员的活动至少多了两倍的人。而且,许多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似乎不是学校里的学生。来的有中年人、也有阿公级的人物,还有携家带眷与妻儿一起来参观,这哪像是校园里的社团活动!
好不容易挤到内圈,王大伟那家伙一副意气风发、好不得意的样子。
他不停热心地招呼观众,突然走向我这裏。
“你来啦,快点去换衣服。想不到你也这么支持我的空手道社。你也从村长那里学到不少功夫吧?有了伯仁和你,这下子称霸大学联赛就不再是梦想了!”
“大尾”兴奋地描绘他的梦想,不过我可不这么想。我哪时候跟着伯仁的老爸学功夫了?还有,我哪时候说过要加入你的空手道社?有伟大的梦想是很好,可是不要把两个无辜的青年拖下水。伯仁就算了,怎么把我也算进去!
“邓联祚说你的身手很好,王魁生都没把握能从你身上得分。今天的压轴比赛一定能获得历届学长的赞扬。”
“历届学长?”
“喔,你不知道啊?这是咱们空手道社的传统。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请历届毕业生回来参观,一方面也是与学长交流,另一方面也是展现训练的成果。”
“……要是表演赛的水准低落呢?”
“怎么可能?要是有那种情形,我这个社长以后还能见人吗?”
很抱歉,要让你见不得人了……
“也没人敢在比赛中不尽力,所有社员的荣誉感可都是很重的,如果有人表现不理想,就等于是与空手道社三十位好手为敌。”
啊!这……
“你来啦,学长,他就交给我。来,我先带你去换服装。”
邓联祚这个死眼镜猴,假装好心地把我带进社办中。
“你早就知道了!”
“呵,我很期待你打一场高水准的比赛喔。”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好好等我痛宰你的朋友。”
“那就好。加油吧,学弟。”
口中虽然说着狠话,可是等他一走出社办,我的心就凉了。我拿什么跟人家打一场有水准的比赛?完了,过了今晚,我就要被三十个空手道玩家怨恨……
我一个人待在空手道社的社团办公室。外面的喧闹与这裏的孤寂正好成了强烈的对比,再过不久就要换我上场。
怎么办?空手道,这既令我陌生又熟悉的东西。以前就常常陪伯仁练习,虽然是听他说、看他打,有时他也会教我两招。可惜我从来没认真学过,反正有一个可靠的朋友,在这种和平的年代,又不一定要会打架。要知道,人类与野兽最大的不同,就是人类可以透过沟通来解决纷争,武力只是最差劲的手段。可是,有时候也没办法避免使用武力……
现在才回想空手道的招式与防御技,为时已晚,可是人类总有求生的本能,只要能减少伤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名空手道好手,让比赛精彩一点,这可是为了避免成为二十几名空手道社员痛恨对象的唯一办法。在以前需要用到腕力时,总有伯仁出面,在一个朴实的小村庄中,这还行得通,在这裏,伯仁的威名是不可能压得住所有人。这个道理在高中时我就已经明白。
我知道如果我有危险,伯仁一定会跑来救我。可是,先决条件是他要知道我有危险,而我也得有撑到他出现的能力。反正现在只能尽力回想以前学的……好增加一点点比赛的可看性。
“喂!比赛要开始了,你还待在这裏。出来啦。”
一名应该是空手道社的学长打断我的沉思,把我拉回残酷的现实。
走出社办,好多人!喧哗的声音,比赛场上的加油声此起彼落。我瞄了一眼四周的情况。伯仁也换上了空手道服,衣服略湿,八成也被“大尾”抓去当枪手。
王魁生在一旁热身,而周维哲、邓联祚那两个人则低声交谈着,八成是在讨论我可悲的下场。
回想起来,我实在不知道那时我在想些什么,是怎么度过那一段时间。像我这种一辈子都没有站在台上过的人,第一次被推上有一大群观众的比赛场上,在那一瞬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观众的加油声好吵,扯动我神经的最深处。以前我只曾出现在台下,从来没有站在台上过……可悲的是,第一次站上舞台,竟然是行刑的舞台。
当大伟宣布比赛开始,我的脑袋还是僵硬的。我想,我的身体一定也像机器人一样不自然。
站在比赛场上的人大约可分为两类。一种是比赛型的人,这种人平常也许看似平常,但在面对压力,站在台上受到许多目光的注视时,就会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表现得比平常更开放,把自己的潜能全部发挥出来,使出百分之两百的功力;另一种人则是怯场型的人,这种人一站到台上,被许多目光一瞪,就好比见不得光的霉菌,马上就因而萎缩衰败。
我还不知道我是哪一种人,但是当我恢复知觉时,两只手臂已经发烫发麻!而王魁生的重拳像是机关枪不停连发。
好样的,这根本就不是我防御得好,而是那个可恨的大个子很努力地把拳头往我手上招呼。意识到这个情况,我明白他不想让比赛提早结束。他想多打我几拳,一消被伯仁教训的怨气。
虽然如此,我的脑筋还是运作得不大正常。乱哄哄的,观众的叫声、加油声不停刺|激着我的神经,而手臂已经快没感觉了。可是又有另一种奇怪的感觉,王魁生的拳头好像变得清晰可见。我不再是完全被动,让他想打哪就打哪。事实上,我的双臂开始动起来,在他的拳头还没打尽前就先架上,让他的重拳没能发挥全力。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的眼神、举臂的动作,好像就能猜出他要怎么挥拳,哪时候要出拳,进而能先一步格挡他的拳头。
虽然是这样,这种激烈的场合还是让我很不习惯。一个不小心,腹部还是被他打中了。可是那个大伟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不该宣布他得分吗?
毕竟我还不习惯这种场面,王魁生雨点般的重拳落下,手臂挡得越来越痛,腹部胸口偶尔被擦到几拳。同时我也只能不停地后退又后退!
“哔!场外!”
不知不觉中已经退到场外。
许多陌生的脸孔在叫嚣着。什么没用的家伙……、只会防御……、是男人就别只是退后,种种的批评不停在我耳边响起。
当我还在恍恍惚惚时,王魁生已经回到中央,卑鄙地笑着。
看到他那种胜券在握、轻视人的笑容,我心中就有气!
“哔!”大伟做出继续比赛的手势。
也不知打哪来的勇气,我奋不顾身地就冲上去,要送他一记右拳……
很可惜,实力与决心不成正比。王魁生轻轻一架,把我的拳头格开。手肘一拐、脑门一痛!这不是犯规吗?空手道哪有用手肘打人脑袋的道理!
“哔!”果然哨声响起。
火辣辣的感觉……
这一击打的好重、好沉……
耳边的加油声好像都消失了……
我只看到王魁生露出无辜的样子在向裁判道歉。
比赛继续进行。他贼贼地笑了一下,一个回身高脚扫来。
拳头我还能勉强格挡,但是脚的力道又比拳头不知大上多少。虽然我已经用双手成功地防御,可是力道却依然由我的手臂压下来,砸到耳边!
不知哪来的力量,让我撑住,没有被击倒。可是这却让我更凄惨,他的脚落下后,人跟着向前,又加以出拳。
我只能依本能后退。手已经又肿又痛,根本就快动不了。
脚面却感到一股压力,然后是脚筋抽了一下,人跟着一顿。动不了!我无法后退。
碰!
好痛!
原来迎面正击是这么痛苦!
屁股跟着被蹬了一下……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脚好痛、鼻子好酸……
“犯规!无效……”这是大伟的声音。
“很抱歉……真的是意外……”王魁生发出好孩子般的声音……
意外,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踩住我的脚,再补上一拳。可以好好痛殴我一下,又不会因而得分,让比赛可以拖延下去!
“没事吧?可以继续比赛吗?”大伟的声音好像是由天外传来似的。
无意识地点点头。
吃痛地站了起来。
卑鄙无耻的家伙!想打是吧,老子豁出去了,就陪你好好打一场!
事实上,我已经气得失去理智,可是内心深处却保有一丝异样的清明。我只知道要打败他,不然就太没天理了。
会场很吵,我却充耳不闻,眼中只剩下可恨的对手。
王魁生夸耀地使出华丽的踢腿。而我的身体好像已经热身完成,变得轻盈许多,虽然一脚已经受伤,整体的动作却像活过来似的,身体随着意志行动,他的踢腿威力虽大,但是这种大动作的攻击也较难连续,较为明显。我反而一一地闪开了。
在我连续后退三步,避开他三道回旋踢后。王魁生停了下来,退了两步。
他轻视地笑了一笑。
然后他动了。这种距离冲刺过来,只有一个可能——飞踢。
飞踢,用全身力量加上重量的攻击,是威力极大的招式。
我想起伯仁对飞踢的批评。国术中可以说完全没有飞踢的套路,因为这招威力虽大,但破绽也多,动作虽美,但是对真正练过的人一点用也没有,因为没人会笨笨地站着让你踢。除非对已经失神、或是有十分把握能够命中时,才会用这种攻击。
王魁生踢过来了。
也不知哪来的灵感,在侧身回避的同时,我的身体好像不是我的一般,做出了一个回身反踢。
我怀疑我是怎么踢出这一脚的,因为我又没做过这种练习,只是方才看王魁生用这种方法踢了好多次。唰唰的,好吓人。
打人自己也不好受,脚跟、脚腕都好痛!
不知道是踢到什么。落地后,我的脚也因而支撑不住,然后我也跟着躺下。
我不想站起来了……
这样躺着舒舒服服的,为什么要跟他打得你死我活……
我受够了。两只手一定肿起来了,而两脚一定也都扭到了,鼻子不知道有没有被打歪。就算要被人笑没种也没关系,我想认输了。再打下去,别说明天没办法上课,可能会要请一、两个星期的养伤假。这是何必呢?
大伟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没事吧?”
我眨眨眼。
“看来还好……”
我想跟他说我要投降了。
他伸出手,把我拉起来。
好痛!脚果然扭到了,还好只有一只脚很痛。
“我……”
还没开口,大伟就把我手高高举起。
“胜利者——陈武成!”
什么?怎么可能?
我呆呆地看着观众叫好……
眼角余光扫到对手,周维哲、邓联祚两人正合力架起他,要把他抬到社办中。而王魁生则是头低低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KO我把他KO了!
我赢了!我真的赢了!
胜利的果实是甜美的吗?一点也不。
就受到的伤害而言,我比王魁生严重多了。没错,他是昏倒了。可是我不过踢中他一脚,而那一脚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主要还是他降落时摔倒,一个不小心撞到脑部才昏过去。空手道社的学长帮他检查过了,没什么要紧。
反倒是我只落个惨胜。一双手挨了不下百拳,明天上课时能拿得动笔抄笔记吗?还有这脚筋因为他的犯规动作,似乎是严重拉伤。估计没好好修伤个十天半个月,肯定是没办法正常行动。最重要的是,脸上的伤绝对遮不住,看来这个假日又不能回家。回去一定会被盘问,要是被知道因细故与人结怨、打架,那已经少得可怜的生活费可就要变得更少,不回去……又说不过去。唉,一连三周都没回家,这下可怎么交待。
打赢了,却连一点胜利的喜悦也没有。
外面毕业生、社员的交流活动还在进行着,至于我则待在社办中静静地休息。反正我对空手道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不必特别结交那些学长,而且现在的我只想好好休息。
伯仁本来正拿他准备好的药酒、创伤药、虎皮膏药亲自为我疗伤。他的搓揉可一点都不留情,火辣辣的药酒好像是在为伤口撒盐。我可是怕吓到在外面联欢的人,才努力没大声地叫出来。伯仁帮我把拉伤的脚用木板固定好,为我又红又肿的双手涂上一层绿色的膏药,才想帮我包扎,大伟就进来把他请出去,虽然他很关心我的状况,不过我还是力劝他出去多认识一些学长。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其实我不出去,除了没什么兴趣外,真正的原因是这手脚的伤在人多的地方走动,怎么可能避免推挤触碰。要我出去岂不是活受罪!免谈。
只是不知道外面在校生与毕业生的联欢会进行到何时,费了好大劲把双手都用纱布包好,没事可做的我也就在社办打起盹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我醒来时外面的灯已经暗了。整个地下室空空荡荡,除了空手道社的社办之外,没有半点灯火。看了挂在墙上的锺,才知道已经八点多。这下子今晚只能买个简单的泡面或土司来果腹。
真是的,这种时候这裏还真像是鬼屋。还好有几盏指示避难方向的指示灯,不然把社办的灯关掉,我还真不知要怎么摸黑走出地下室。
老实说,这个时候的校园真是冷清。本来这栋大楼是许多社团办公室的所在地,不该如此凄凉,可是这个时代参加社团的人比以前少多了,再加上空手道社的活动申请把地下室包起来,才让这裏变得如此安静无人,不然,平时也该有不少学生会在社办内讨论事情,策画活动。
待在这种阴森的地方也是怪恐怖的,还是拖着举步维艰的脚步回宿舍休息比较实在。
不过在我想要回去时,耳畔传来令人好奇的乐声。这种清扬的声音……是琴音。我所谓的琴音,可不是洋玩意的钢琴,而是华夏流传下来的国乐。在这种地方能听到琴音,实在很难得,会不会是国乐社的人在练习?
这种琴音真的很顺耳,也许是从小听惯了,对这种声音特别有好感。问我为什么从小听惯了,还不是我那位“闲慧”的母亲,弹了一手好琴。至于为什么说她闲慧……这,家丑不可外扬,还是保留好了。
在我的印象中,弹这种琴的人都是娴熟的美女。至少我家的女主宰,还有她的一些乐友,都是很赏心悦目的一群……但是,千万别叫她们进厨房,糟了,说漏嘴了!
是谁在抚琴呢?
实在很难忽视这个牵动我心弦的声音。好吧,反正回到宿舍也干不了什么事,就一探演奏的高手好了。
这真不是一个好决定。因为好不容易才爬出地下室,这下又要爬上二楼……希望不是三楼……应该不会吧,声音虽远,但如果是在三楼,我对琴音再敏感也不可能听得到。
好不容易上了二楼。该死,一曲奏完,声音已经消失!
这叫我怎么找人?对了!看灯光!有人一定有灯……
也不对,这二楼不比地下室,几乎是灯火通明……难不成我得一间一间开门询问?这样会不会被当成另有所图的不良份子?
怎么不挂个门牌,好方便寻找。光在门上喷上A01、B02的编号有个屁用!
就在我失望时,琴音又现。太好了!我顺着声音的来源向前走……直到大楼的尽头。
会是这间教室吗?
看着A07的门牌,声音好像是从裏面传出来的,可是未免太小声了?这很奇怪,从一楼听到的音量与门外不该有很大的差别吗?
算了,先进去再说。
开门,入内,关门。
一个屏风挡住我的视线。
不过耳朵一亮,就是这种声音,仿佛可以洗净人心的天籁之音……我沉醉了。
小心地向前走。
一位长发的女孩正专心弹奏着乐曲。身后的窗户大开,风吹来,不时拂起她那亮丽的秀发。她穿着白净的衬衫,那专致流畅的动作透露出古典高雅的气质。
古朴、深棕色的良琴,在她手指的动作下,谱出令人惊艳的曲目,好似天上才有的仙音降临凡尘。
她很认真地挥动手指,没有发现我的来到。而我也惊于她的幽雅与沉浸在这种伴着美乐如诗歌中才会出现的画画,而未出声。
琴音乍止,我却依然沉醉其中。古人云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一点也不夸张。这种声音别说是三天,就是三十天也还在我脑中打转。
那位女孩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
“你是……”
“啊,对不起!我不是……我因为听到你的演奏,一时好奇才……”
奇怪,我怎么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结结巴巴地回话。
“嗯。”
她掩着嘴,笑了。
“我的琴音没吵到你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这么好听的声音怎么会吵。让我听到这悦耳的音乐,感激你都来不及了!”
“你太夸张了。”
“不!真的很好听!真的太棒了!”我马上强调着,并且用力地赞美。
她又笑了,这种甜笑的笑容,足以溶化北极的冰山,让长城为之倾倒!
“你‘谬’赞了。”
“不,是真的。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棒的乐声!”
听到我再一次的强调,她的双颊泛起一面淡淡的红晕,显得更加动人。
“别站住那,有椅子,别客气。”
“喔,好。”
“以前没见你,你也在玩乐器吗?”
“哈!我……”
这该怎么回答,我不大好意思地说:“我,纯欣赏而已……不过,你的琴音是我听过最棒的。”
“没这回事,只是琴好罢了。”她谦虚地回答。
“琴好也得配上绝佳的技巧,才能相得益彰,不然,只会浪费一张好琴。更何况,这张琴也只是很平常的一张琴,谈不上上品。”
“你懂琴?”
“也谈不上懂啦!只是听过人说说而已。这张琴只是寻常的杉木制成,用的弦也是石化工业的成品,能发出让人称赞的曲音,绝对是演奏者的功力。”
“你很喜欢琴曲吗?”
“嗯!世上再也没比这更好的音乐了。”
“那我再调一曲,让你品鉴一番。”
“真的!太好了!啊,对不起,这不会担误你的时间吗……”
“不会。放心。”她淡淡地笑着,一曲《安神咒》又由她的指尖轻扬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