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份暴露(1 / 2)

李家康在等信号灯的时候听到了手机微信的提示音。

他打开手机,看到的是姜黎给他发来的六个字:李家康,我愿意。

李家康,我愿意。

这是什么意思?

李家康愣了一会,随后便幸福地笑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将手机中的那六个字读了一遍又一遍,他终于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并不是出现了幻觉,所有的一切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欣喜若狂,兴奋得难以自抑,他想要听到她的声音,甚至想要立刻见到她,但他最后还是抑制住了自己,他只是回复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我爱你,晚安。

只是,当他的车子离“渤海湾”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忽然有种预感,或许许多事情将会在今晚尘埃落地。

十分钟后,也就是凌晨一点三十六分的时候,李家康将车停在了‘渤海湾’门口。

下车之前,他将刚买的刀揣进内兜里,然后关上车门,走进了‘渤海湾’的工地。

在漆黑的工地里,他看到了一个小屋子里亮着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内兜里的刀,然后朝那个小屋走去。

他站在小屋门口,敲了敲门,然后门被打开,开门的人正是林安。

李家康越过林安看向了屋子里,但他并没有发现林安口中的那个内鬼。

“你终于来了,”林安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我等你好久了。”

“林总,内鬼在哪里。”

“就在这裏。”

“嗯?”

李家康突然发现身后蹿出了一个人影,他心裏暗想不好,可是在他做出反应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挨了一记闷棍。

李家康痛苦地嚎叫一声,背部的痉挛使他一时无法直起腰来,紧接着,他的身上连续挨了五下铁棍,他终于被打倒在地。

他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当他撑起身子时,林安从那个人的手里接过铁棒,他照着李家康的脸就是狠狠的一下。

李家康的脸被打得失去了知觉,耳朵里的阵阵嗡鸣吵得他头晕目眩,一股咸腥的液体涌进了他的口腔,他将液体吐出来,原来这是血。

他艰难地抬起头,他看到林安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他刚想张嘴说些什么,站在林安对面的那个人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两脚三脚四脚五脚……那个人像是和他有仇一样死命地踹他,直到林安说“够了,他暂时不能死”时,那个人才停止了殴打。

林安蹲下身,他揪着李家康的头发将李家康的头拉了起来。林安低声问他:“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我、我当然不知道。”李家康咧开嘴笑了起来,那沾满血的牙齿让他此刻的笑容看起来阴狠而又狰狞。

“还嘴硬。”

林安突然用力地掐住了李家康的脖子,他看着李家康的脸因为窒息而憋得通红时才松开了手,李家康的头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林安站起身,先是一脚踢向了李家康的腹部,然后又朝着李家康的脸踢了一脚。

李家康再次吐血。

林安踩着李家康的胸口,弯下腰,轻蔑地看着李家康,他说:“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内鬼是谁吗?现在你知道了吧。”

“我……我当然……不知道。”李家康强迫自己扯动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他故意在激怒林安。

“你真的不知道吗?”林安冷笑,“顾全,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你……你果然是知道了。”

“我不仅知道了你的名字,而且还知道了你的过去,你的父亲叫顾友林,你的姐姐叫顾海棠,对吗?”

“哈哈哈——!”李家康一阵狂笑。

“你笑什么。”林安朝着李家康的肚子就是一脚。

李家康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剧烈地咳嗽。

“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我在笑……我在笑……我在笑你知道得太晚了,太晚了,你懂吗?太晚了!你们渤海集团就要完蛋了!”

“混蛋!”林安狠狠地踢向了李家康的肚子,“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说!”

“没有人指使我,从我进到渤海集团的第一天起就是想要搞垮你们,至于原因,”李家康轻蔑地笑了一声,“你可以问问你的父亲,你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二十五年前的事情,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作下的孽,这一切都是报应。”

“该死的狗东西!”

林安抡起棍子,朝着李家康的身上就抡了下去。

李家康再次一声惨叫。

林安弯下腰,揪着李家康的头发将他的头拉了起来,他说:“你以为你搞垮了我们你就万事大吉了吗?你错了,我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不管你和我爸爸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只知道你的下场会很惨。”

“呵,林安,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或许你可以成为一个好人,但是你有了那么一个丑恶的父亲,所以你也只能和他一样成为一个丑陋不堪的人。”

“丑陋?哈!丑陋!是啊,我们的确都很丑陋,但是咱们公司的一个叫姜黎的女员工听说长得还蛮漂亮的,而且我还听说你和她走得挺近,怎么,李总监,你和她上床了吗?爽吗?”

李家康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炸了,他知道像林安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现在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他在乎的是姜黎的安危,因为姜黎是无辜的,她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不能拖累她,更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他瞪着眼睛怒视着林安,他说:“林安,她和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碰她。”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林安朝着李家康的脸就是一脚,“你个快要死的人居然敢威胁我,”林安朝李家康的脸上啐了一口痰,“告诉你,仅凭你动的那些小手脚就想搞垮我们,你太天真了!至于那个叫姜黎的小妞,”林安淫笑一声,“我记得她身材还蛮不错,就是不知道上了床以后手感会怎样!”

“你这个混蛋!她是无辜的,有什么就冲我来!来啊!”

“去你妈的,”林安抡着铁棍朝着李家康砸了下去,“该死的狗东西,本想让你多喘口气,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他朝他对面的黑衣男人说,“你,把他解决了,手脚干净些。”

“明白。”男人低下头看着李家康。

李家康想要爬起来,但他感觉他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根本就无法支撑起他的身体。

林安弯下腰,从李家康的衣兜里摸出了手机,然后用李家康的手指解开了手机的指纹锁,他拍了拍李家康红肿的脸,然后笑着说:“我现在用你的手机把那个小妞约出来,你猜她会不会见我。”

“林安,你混蛋!你是个畜生!”李家康抓住了林安的胳膊,“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的。”

黑衣男人照着李家康的头就是一脚,李家康因为疼痛而松开了手,紧接着便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林安欣赏了一会李家康被殴打的场面,然后让黑衣男人停下,他踩着李家康的头对他说:“碰她汗毛算什么,她哪里我都会碰,怎么,不服?有种现在就杀了我啊?哈哈哈——!”

“混蛋!林安!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会遭报应的!啊——!该死的!林安!你这个畜生!”

林安朝着李家康的嘴就是一脚,李家康的嘴唇已经被踢麻了,他现在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林安点开微信,在手机键盘上敲下了几个字:亲爱的姜黎,现在我想见你,可以吗?

微信几乎是秒回:可以。

林安哈哈大笑,他将手机拿给神志已经有些恍惚的李家康看。

李家康眯着眼睛看着手机,脑子瞬间变得清醒。他呜呜呜地叫喊着,像是临刑前做最后挣扎的牲畜,除了喊叫,毫无还手之力。

他此刻是痛苦的,痛苦的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无法保护姜黎,他可以死,但是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姜黎,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林安给黑衣男人使了一个眼色,黑衣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拽着李家康的衣服在地面上拖行。

李家康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或许每一个地方都可以成为他的屠宰场,他在想象着自己的结局,或许是被直接杀死,然后抛尸在这荒郊野外里,或许是被分尸,被大卸八块,然后像是垃圾一样被埋进了土里。难道这真的就是他的结局吗?不,不是的,他不能就这么死去,他的复雠还没有完成,他忍辱负重了这么久,他等的是林少华一家的家破人亡,而不是自己的死。还有姜黎,就在刚刚,她答应了自己的追求,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还没有好好庆祝,好好享受,所以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而且,如果他真的死了,谁来保护姜黎,林安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怎么能允许无辜的姜黎遭受这种飞来横祸,他是她的守护神,他要保护她,永远保护她。

李家康看到林安转身朝车那边走去,林安的车停在很近的地方,他或许是为了在车里静静地看着李家康在他眼前慢慢地死去。

李家康喘着粗气,看到黑衣男人弯下腰,在黑色的大包里找着什么东西,包里传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他知道黑衣男人在挑选凶器,挑选能够杀了他的凶器,难道他真的就这么死掉吗?他再次看向林安,他看到林安离车越来越近,林安很快便会上车,然后去见姜黎,接下来将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不不不,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

姜黎……姜黎……姜黎……

李家康的身体里突然再次集聚起了力量,这或许是出于临死前求生的本能,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姜黎的强烈的渴望,不管怎样,他觉得自己的四肢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想起了他在姜黎家旁边的便利店里买的水果刀,他悄悄地摸进了内衣兜里,然后他摸到了那把水果刀。

此时,黑衣男人终于选好了凶器,他从黑色的大包里摸出了一把大砍刀,砍刀的刀刃上反射出了阴冷的寒光。他冲躺在地上的李家康冷笑着说了一句“兄弟,对不住了,我也是拿钱办事,谁让你得罪了他呢”,然后,他高高地举起砍刀,接着便用力地砍向了李家康。

说时迟那时快,李家康机敏地在地面上翻滚了一圈,幸运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而那把大砍刀则不偏不倚地砍在了满是沙土的地面上。

黑衣男人愣了愣,而李家康则趁机迅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李家康弯着腰,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五大三粗的杀手,他往后退了几步,并不是为了逃跑,当然他也跑不了,他为的是给这个杀手致命的一击,他现在不仅是在救自己,更是在救姜黎。

“该死的东西!”黑衣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手里紧紧握着砍刀,“本想给你来个痛快,谁知道你不识抬举,居然还敢反抗我,告诉你,为了那一千万,我绝不会让你活下去!”黑衣男人拿着砍刀就冲了过来,在他眼里,眼前的李家康只是一个遍体鳞伤、手无寸铁的待宰的羔羊,可是在李家康的眼里,眼前朝他冲过来的男人是个很不职业而且体型偏胖的杀手,他深知,如果硬来肯定没有太大的胜算,但是和这个黑衣男人相比,他最大的优势便是自己身体的轻盈和机敏,而且这是一个很不职业的杀手,所以,当黑衣男人将砍刀再一次挥向李家康时,李家康轻松地闪躲了过去,然后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从衣兜里摸出了那把水果刀,并将水果刀用力地插|进了黑衣男人的胸口。

黑衣男人哀嚎一声,他满脸狰狞,青筋暴起,眼球也在瞬间暴突,他看着李家康,张着嘴,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会死,他原以为在他杀了李家康后将会有大把的钞票可以数,他将来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可是一千万啊,林安光是定金就给了他三百万,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他没有杀过人,更不是什么职业杀手,他只是一个赌博赌得倾家荡产的赌鬼,他杀人只是为了钱,仅此而已,可是他并没有想过,如果李家康真的被他杀了,那么林安真会给他一千万吗?或者说,林安真的能留他活口吗?

此刻坐在车里的林安在远光灯的照射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当他看到李家康从地上站起并且将刀插入男人的胸口时,他愤愤地骂了那个男人一声“废物”,在他眼里,这个赌鬼只是他的一个工具,如果这个赌鬼真的杀了李家康,那他也当然不会让这个赌鬼活下去,因为他的车里早就准备好了刀,这把刀是留给那个赌鬼的,没想到,这个赌鬼居然这么没用,连个半残废的李家康都解决不了。

李家康将刀从黑衣男人的胸口拔|出|来,黑衣男人应声倒地。黑衣男人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随后便彻底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李家康转过头,眯着眼睛看向了亮着远光灯的车,他看到了车里的林安正衝着他笑,他知道接下来将会发上什么,所以他在林安的车朝他开过来之前迅速地在那个大包里摸索着他需要的工具,然后他摸到了一个锤子,他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这个黑衣男人为了杀他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或许也准备了许多套方案。他将锤子从包里拿出来,然后将那把水果刀重新放回到了内兜里。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身后汽车启动的声音。

他直起腰,看到那辆黑色的车正朝他急速地驶了过来。

他手里紧紧地握着锤子,他知道这才是决定他生死的时刻,所以,当车即将撞上他的时候,他突然一跃而起,膝盖落在了引擎盖上,而那把锤子则狠狠地砸向了驾驶座面前的挡风玻璃上。

车子瞬间便停止了行驶,而他则由于惯性被弹出去老远。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这一下可真摔得不轻,但并没有到站不起来的地步,可是他没有急于爬起来,他要把自己装成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因为他要把车里的林安引出来。

果然,他听到了车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仰躺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头破血流的林安一步步朝他这裏走了过来,他还看到林安的手里握着一把刀。

他依然没有动,看着林安在他面前站住,然后他听到林安对他说:“真没想到啊,李家康,你居然还真有两下子,可惜,你没用到正道上。”

此时,揣在林安兜里的李家康的手机突然响了,林安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即便笑了起来,他说:“家康,你猜怎么了,你的女人在微信里问我怎么还没来,看样子她是等不及了,当然,现在我最需要做的事情是送你上路,你放心,你我朋友一场,你的女人我会好好地待她的,哈哈哈——!”

李家康攥起拳头,他趁林安不注意从内兜里抽出了那把沾染着血迹的刀,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而林安反应也算够快,他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而他手里的那把刀则狠狠地在李家康的胸口划了一下,李家康的胸口顿时血流不止。

李家康则用他的拳头回击,他先是将拳头击中了林安的面目,紧接着便顺势将他手中的刀捅进了林安的腹部。

林安惨叫一声,手中的刀应声落地,他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看着插在自己腹部里的刀,然后用力地拔了出来,血像岩浆一样汩汩地往外涌。

他捂着腹部,痛苦地看着李家康,他居然对李家康说:“救、救、救救我……”

李家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林安,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林安的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一条生命在他的眼前渐渐地消逝。

林安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另一只手撑着地面。他仍在心存幻想,幻想着李家康能心慈手软地救他一命,所以他跪行至李家康的面前,拽住了李家康的裤脚,用极其卑微而又低贱的语气哀求着李家康:“求你……救救我……我不会……再找你……任何的……麻烦了……我……我……”

李家康一脚将林安踹倒在地,他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话:“我从未想过要你性命,但既然你不让我活,那你只能去死。”

林安知道自己气数已尽,可他怎么甘心就这么死掉,即使是死,他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他的手摸到了身后的那把刀,可李家康早已把林安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他按兵不动只是为了给林安最后一击。

果然,当林安摸到了那把刀以后便像疯了一样用自己为数不多的体力朝李家康扑了过来。

当那把刀即将刺进李家康的胸口时,李家康一把抓住了林安的手腕,然后反手一扭,林安手中的刀应声落地,李家康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刀,然后将刀刺进了林安的胸口。

这一次,林安彻底没了挣扎的力气,他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随后便断了气。

李家康看着面前的两个死人,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他趔趔趄趄地走到林安的尸体前,弯下腰,从林安的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他看到了姜黎给他发来的微信:家康,你还好吗?你在哪?

他心裏一热,眼泪居然涌了上来。

她居然在叫他家康。

他迅速回复道:对不起,刚才喝得有点醉,所以说了醉话,晚安,我爱你。

几秒种后,姜黎回复道:没关系,晚安。

但是姜黎没有对他说:我爱你。

李家康的身体酸痛无比,他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撕扯着他的神经,他瘫坐在地上,然后在手机里找到了谢衣的电话。

“家康,你在哪,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姐姐,”李家康说,“出了点麻烦,快来‘渤海湾’接我。”……

胡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一时有些恍惚,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进医院,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更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你醒了,”沈哲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在病床旁坐下,“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阿哲,”胡静低声道,“我怎么会在这裏。”

“没有印象吗?”

胡静摇了摇头。

“你……”沈哲叹了口气,“你出了车祸,昏迷了好几个小时。”

“车祸?我怎么会出车祸?”

“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我真的忘记了,阿哲,我真的忘记了。”

“你……”沈哲欲言又止,眼神中竟闪过一丝愤恨,“算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阿哲……”

沈哲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胡静的话。

“沈队,”电话那端的刘克说,“我们找到哈里斯的住处了。”

沈哲一边听着电话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出病房,很久之后才回来。

他弯下腰,对一脸茫然的胡静低声说:“单位有事,晚上再来看你。”

沈哲正欲要走,可是他的衣角却被胡静死死地抓住。

“阿哲,求你,不要走。”

沈哲语气生冷地对她说:“我说了,我晚上会过来看你。”

胡静看出了沈哲的不悦,所以她为了不让沈哲生气只能松开手,看着沈哲一声不吭地朝门口走去。

当沈哲走到门口时,胡静叫住了他:“阿哲!”

沈哲站在原地,没有看她。

“我想出院,我想现在就出院,可以吗?”

“你刚醒,还需要住院观察。”沈哲没有看她。

“可是我不想待在这裏,我想回家!”

“够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沈哲冲胡静吼道,“即使回去又能怎样!你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兑现,我不想再相信你了!”

胡静被沈哲吼得有些发蒙,她不知道沈哲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沈哲努力平息自己心裏的怒火,然后低声对胡静说:“我会问医生的,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晚上我就接你出院。”

沈哲说完就走了,连声再见也没有对胡静说。

胡静看着沈哲消失的背影,恍惚的意识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模糊的画面中,她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后她踩下油门朝着某个人撞了过去。

胡静心裏一惊,她不知道这是她的幻觉还是她在梦里梦到的情景。

她不相信自己会做那种事情,她明明记得她在昏迷之前是在家里的,她躺在床上,乖乖地等着沈哲回来,她怎么会从外面出来,而且还上了车呢?她答应过沈哲,在她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前,她不会乱跑的,更不会再碰任何一滴酒,她不会食言的,绝对不会,因为她爱沈哲,比爱她自己还要爱。

可是沈哲又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呢?仅仅是因为她想要出院吗?

胡静屈起腿,抱着自己,眼睛呆呆地盯着白色的墙壁。

……

李家康睁开眼睛,浑身的酸痛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醒了,”谢衣用毛巾擦掉了李家康额头上的汗,“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你的私人医生不是都来看过了嘛,没什么事,都是皮外伤,过一段时间就会好,”李家康虚弱地说,“我有些担心……尸体,我想,或许警方很快就会发现尸体。”

“不会的,你放心,即使尸体真的被发现,那又能怎样,不会有人知道是你杀的。”

“你的方法真的可行吗?”

“家康,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他们永远都不会怀疑到你身上,他们的目光只会锁定在那个连环奸杀案的凶手身上。”

李家康叹了口气,因为他不由地回想起了在不久之前发生的惨烈的场景,他亲手杀了人,而且还是两个人。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成为一个屠夫,一个杀人的屠夫。

“家康,还好吗?”谢衣看着眼神有些恍惚的李家康。

“姐姐,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人,可是不杀他们,那死的人就会是我,”李家康看着谢衣,“如果我去自首……”

“没有用的,家康,这种事情你根本就说不清楚,你听我说,”谢衣握住了李家康冰凉的手,“不要忘了你的姐姐和你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姐姐……”

“所以林安的死是咎由自取,不要忘了,他可是林少华的儿子。”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人。”李家康因为恐惧而开始发抖。

“这种事情又有谁能想到呢?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我们能做的只有面对,相信姐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何况,林安的死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姐姐,你什么意思。”

“家康,”谢衣将李家康搂在了怀里,“我们的仇人很快就会遭到天谴了。”

……

渤海集团。

董事长办公室。

“少华,这到底该怎么办,”胡梅哭哭啼啼地说,“我们报警吧,我们报警好不好。”

“够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林少华怒斥道,“他都已经二十四岁了,难不成还能丢了?”

“可他为什么到现在连个电话都不接,他从来都不会这样,”胡梅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你说,林安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他平常得罪的人那么多,会不会有人害他。”林少华被说得心裏也是一阵紧张,毕竟林安是他的独子,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可他仍是面不改色地说:“不要哭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儿子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吗?除了花天酒地以外,他还能做点什么!”

胡梅只顾着哭,根本没有心情反驳。

此时,林少华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打开手机,看到了林安的微信:爸爸,我刚下飞机,现在已经到了某国,你放心,我会找到薛强的,我会把他给你带回来。

林少华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时间竟还有些欣慰,这个林安总算做了件让他高兴的事。

“行了,别哭了,”林少华皱着眉,然后将手机扔到胡梅的面前,“你自己看看。”

胡梅抽泣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信。她终于不再哭了,她问林少华:“林安为什么会跑去某国,薛强又是谁。”

“公司里的内鬼,他泄露了公司的核心技术,而且还在手机电池上搞手脚,”林少华咬牙切齿地说,“总之,我不会放过这个败类的。”

此时,林少华听到了敲门声,他喊了一声:“进来。”随后,他的秘书便推门而入。

“董事长,”秘书站在门口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您和梦想工场的董事长约好六点半在华海酒店见面的。”

“好,我知道,你先出去吧。”

秘书走后,林少华对胡梅说:“既然已经知道林安平安无事,那我们就赶紧走吧。”

“少华,我可以不去吗?”

“人家点名要我带着你,告诉你,梦想工场对我们渤海集团很重要,现在公司急缺资金,任何一家投资公司我们都不能得罪,明白吗?”

“可是我今天根本就没有心情,而且我又不认识她。”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胡梅被吓得噤了声,她今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对林少华说一次“不”,可到头来还是得对他言听计从。

胡梅跟着林少华以及林少华的秘书走出渤海集团的大楼,当他们三个人上了车之后,胡梅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们车的旁边,然后,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戴着一副墨镜,可是当胡梅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时,她心裏便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仿佛她和这个女人在哪里见过一样,尤其是当她和女人的目光撞击到一起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的心裏为之一惊。

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感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是她想多了?

短暂的对视后,车子便开走了。

胡梅扭过头再次看向了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她想要看到女人摘下墨镜后的样子,但是她并未如愿。

“你在看什么。”林少华问胡梅。

“我在看刚才的那个女人。”

“谁?”林少华顺着胡梅的目光望去,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女人。

“我只是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但具体是谁,我也说不上来。”

“快别胡思乱想了,”林少华握住了胡梅的手,“怕是你最近没有休息好,所以产生了幻觉。”

“或许吧。”胡梅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今天是十二月十九日,她女儿谢衣的生日。现在算起来,谢衣离开她已经有二十五年了,这二十五年裡,谢衣杳无音讯,仿佛消失了一样,她很想知道谢衣到底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想到这裏,胡梅心如刀割,当时谢衣只有十岁,现在算起来也已经有三十五岁了,她连谢衣长大后的样子都不知道,即使某一天在大街上相遇她也不会认出谢衣,可即使认出谢衣来又能怎样,谢衣会认她吗?不会的,谢衣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应得的报应。

林少华看着胡梅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他问:“怎么了?”

“后天是她的生日。”

“谁?”

“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