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乐妍只觉得自己的好心都被这群没浪漫细胞的人当作了驴肝肺:“我这么做是为了帮谁来着?”
说着不忘委屈地瞄一眼周子廷。周子廷被这小姑娘这么一瞄,怎么还好意思给她压力?毕竟昨晚孙乐妍提议这么干的时候,他确实是被她那句:“没听过那句话吗?男人追女人,她若天真无邪,涉世未深,你就带她阅尽世间繁华;她若千帆过尽,洗尽铅华,你就带她旋转木马。别看我姐平时拽得二五八万,这招肯定让她缴械投降!”给说动了,才会明知这么做很幼稚,可还是半推半就地配合孙乐妍。
“都别急,再等等,说不定她马上就回来了。”周子廷这么说,其他人也只好继续按捺住急躁的心——反正电话一直不通,也只能这么继续等下去,也不知道公寓的女主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张苒的儿子宁宁已经第五次忍不住跑去厨房开冰箱看看里头的蛋糕——小孩子最期待的当然是吹蜡烛吃蛋糕,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吹蜡烛?
谁也不会想到此时的许唯星正待在同样被气球和彩带装饰一新的公寓里,“呼”地一声吹灭了蛋糕上插着的蜡烛,当然,环境相似人却不同——此时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五个亲朋好友,而是之前吵过闹过撕破脸皮过的这个男人。
连许唯星之前肯定不会想到,自己正式跨入30岁的这一晚,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可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加上一只猫,一份烛光晚餐,和一瓶红酒——简单至极,但总比她一个人坐在六人位的空桌旁接受其他食客异样的目光要好得多。
蜡烛熄灭后,卓然这才重新将公寓的灯打开,灯亮后许唯星才发现项少龙还在矢志不渝地和它脑袋上那顶生日帽做着斗争,顶着一副“凭什么要老子戴着这个愚蠢至极的玩意”的表情,用力地晃着脑袋,可还是没能把头上那顶生日帽晃掉,卓然很清楚它的尿性,从布朗尼蛋糕上刮了一勺子送到项少龙嘴边,项少龙大概也知道那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这个道理,看在吃了一口布朗尼的份上,只好继续配合。
许唯星坐在地毯上默默地喝着红酒,项少龙也跑来分一杯羹,懒悠悠地踩着她的膝盖来到她腿上趴着,许唯星见它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酒杯看,便喂它喝了一点儿,项少龙果然受用,满足地咋咋嘴,惬意地垂下了尾巴。
卓然这时从厨房端着切好的布朗尼回来,远远就看见这一人一猫的慵懒画面,都说物似主人型,她真的像极了项少龙,脾气臭,眼高于顶,口是心非……总之是各种臭毛病一样不落,全占齐了;可如今这样微阖着眸媚眼如丝的样子,又是那样的……迷人。
所以才会有人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卓然端着泛着圣洁光泽的纯白色的骨瓷餐盘走近时,已经是心怀诡念了,路过饭厅与客厅之间的饰物柜时,他分明是听见了这女人搁在上头的包里有手机震动的声音,却只是脚下稍稍一顿而已,很快就这么置若罔闻地走掉,把黑胶唱片放进唱机,踏着嘶嘶作响的音乐走向许唯星面前。
音乐的第一句流转而出时,许唯星已经本能地一僵。
20多岁时的许唯星有一段时间很喜欢玩这些假腔假调的东西,黑胶唱片,古董音响,就好比刚认识卓然那会儿,她还跟他科普过各个时期的留声机,各种绝版的黑胶唱片,那时候的她就是这样,觉得自己的生活可以过得与众不同,总觉得自己的爱情可以天长地久。现在回想起来,20多岁真的是很天真的年纪,现如今的她,加班的时候一样要吃十几块钱的盒饭,忙起来的时候能有4或5个小时的睡眠都已经是件极其奢侈的事情,有些东西也就自然而然地放下了,就好比年轻时会有勇气去谈一场没有未来的感情,如今那份孤勇早已消散殆尽,她也就成为了自己也很讨厌的那种人。至于这首她曾经很喜欢的歌,却不知为何,一直喜欢到了现在——
“Sometimes I feel so happy
Sometimes I feel so sad
Sometimes I feel so happy
But mostly you just make me mad
Baby you just make me mad
Linger on, your pale blue eyes……”
低吟浅唱着,仅有你令我痴狂;仅有你,令我痴狂……
连项少龙都似乎嗅到了一丝她的异样,抬头看了看她,应该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趁她不注意,再偷喝一点她杯里的酒。
旧爱,酒精,很好的气氛,这些都会摧残人的意志力,让人变得脆弱,一瓶酒不知不觉见了底,许唯星觉得自己的声音都被酒精泡软了,再扭头看他,他喝酒不上脸,但上耳,如今神情虽是一贯的冷冽,但耳根已绯红——看,她还是很了解他的,许唯星不由得笑起来,笑声引得卓然冷不丁看向她。
许唯星清了清嗓,“卓然,说实话,恨过我吗?”
“恨?”突然提到这个话题,卓然真的得好好想想。
沉默了多久,就思考了多久,检阅自己的伤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那种锐痛,锐痛的话咬牙忍一忍就好了,可是那种钝痛细密而绵长,牵扯着每一根神经。
“恨自己比较多吧。”卓然笑笑,“起初分手,我还真以为你和盛峻和好了,我虽然很生气,但既然败给的是你的旧爱,我也无话可说,可是……”
说到这裏,卓然再笑不出来。
后来才知道,真相比这残酷的多。
真相只是因为,她不愿跟他一起出国,不愿等他。
他是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可他靠着那点可怜的奖学金,在国外会活成什么样子?未来他学成归国的话才20来岁,正值黄金时期,她却已经被拖成了剩女,万一他到那时另寻她欢了怎么办?又或者知识改变命运这话压根就是个笑话,几年后他回国,依旧是那个在北京连套房子都买不起的穷小子,她还是要应付他那些拖后腿的家人——尤其是他那贪婪的母亲,她又该如何是好?也难怪在他出国前,她的母亲会亲自找上门告诫他:请你别耽误我的女儿。
没有面包,谈什么爱情?在现实面前,这个女人退缩了。所以,他不是输给了她的旧爱,而是输给了自己——一无所有的自己。
卓然又浅笑了起来,晃一晃杯中的猩红,过去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又有什么再值得去细究的呢?
“换个话题吧,白瞎了这么好的酒。”
许唯星想想也是。确实,恨不恨这个话题,白瞎了这么好的酒更白瞎了这么好的气氛。
想了想,许唯星终于想到可以说哪些开心的事了:“对了,我找到……”
“新工作”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已被他打断——
“你还爱我吗?”
许唯星猛地愣住。
短暂的愣怔过后,许唯星本能地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却被他按住了双肩,躲避不得:“说实话,别对我撒谎。”
卓然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不错过其中的半点波澜。
爱就深爱,不爱就离开,多么简单的选择题,却被害怕受伤的彼此裹了那么多层复杂的外衣。
“……”
“……”
黑胶唱片不知不觉停了,几乎是一个世纪的沉默中,连趴在许唯星腿上的项少龙这只一向只活在自己世界的猫都察觉到了异样,抬头来回看着他们,然后就见她很轻地点了点头。
再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项少龙就这么被卓然揪着后颈悄无声息地拎到了一旁,项少龙本来还不满地“喵”了一声表示抗议,可刚抬起那双猫儿眼就看见面前的这两个人类竟不知不觉地交叠在了一起。
看样子是要交配了,面对如此猴急的人类,项少龙只以“咕噜”一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屑,并未打搅,而是配合地悄无声息走到角落坐下,美滋滋地舔爪子上残留的红酒去了。
可二十分钟之后,项少龙郁闷了,这俩人类折腾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想想它们猫类,真是节省时间的楷模,快的话几秒钟就搞定,而现在……
项少龙抬头瞄一眼从险些从沙发上跌落在地但很快就被一把捞回沙发上继续滚做一团的许唯星——自己已经睡了两觉醒了,怎么这两人还没滚完?
项少龙踩着优雅但透着薄怒的步伐走回沙发旁,扯着嗓子大声的喵了一声,表示: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结果想“喵”第三声的时候,一片清凉的布料就这么“嗖”地一声从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项少龙的头顶上。
那清凉的布料正好挂在生日帽的帽尖上,把项少龙的整个视线都挡住了,项少龙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不仅没把这玩意晃掉,反而被它越缠越紧。项少龙无奈了,透过蕾丝布料中间的空隙瞄一眼沙发中那两人落在墙壁上那两条交叠到不分彼此的身影,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了“咕噜”一声:行,你们就算要滚一夜我也没意见,但起码先把我脑袋上这顶愚蠢的玩意给我撤了吧……
结果证明,人类就是这么的自私,只顾自己滚得欢愉,谁管它被这带着股它最讨厌的香水味的蕾丝布料箍得几乎窒息?
被惹急了的项少龙就这么跟这一小块布料杠上了,“咕噜咕噜”地在地板上打起滚来,四肢并用地誓要扯掉它。
如果项少龙知道盖住它脑袋的这玩意是女人的蕾丝内裤,会作何感想?好在它和这玩意的殊死搏斗终于引起了正在沙发上奋战的那两人的注意——终于听见了地板上的动静,暂时停了下来。
许唯星和卓然彼此对视了一眼,就在卓然准备忽略这诡异的动静而不管不顾地继续时,许唯星艰难地低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别再紧迫地压着自己:“什么声音……”说着就要从沙发上坐起来。
卓然哪肯?下一秒已将她拉回自己怀里,牢牢地堵住了她还想抗议的嘴。
许唯星只觉得自己刚凝聚起来的那丝理智就这么被这个男人一下快过一下的攻势捣碎了,有些感官被无限放大,有些则极速缩小,耳朵边一声一声的全是他粗沉的喘息——听得那么清晰,地板上的动静却半点也听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控制了似的,包括被牢牢扣着的脚踝,包括撑得有些泛酸的腿,包括……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配合着,迎合着,死死咬着唇,不让身体深处的潮涌堆叠成难耐的尖叫冲喉而出。
等项少龙终于把头顶上的蕾丝布料扯得稀巴烂,成功恢复了视线的清明,得意地看一眼地上的蕾丝碎片,越发觉得有必要分享一下胜利果实。抱着这样的想法抬头看向沙发上的那两人,想要“喵”一声招呼他俩都过来看看,可刚“喵”俩半句,项少龙就愣了——
好家伙!这么好难度的姿势,它们猫类可办不到——
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了客厅这个地方太大庭广众似的,卓然突然托住她的背把她抱了起来,天旋地转之下许唯星蓦地一愣,手足无措间只能就这样保持着树袋熊似的挂在他的腰杆上的姿势,双臂双腿都紧紧圈住他,紧得一向只流汗不出声的卓然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越发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步伐,抱着她走进卧室,“砰”地关上门,将一切放肆隔绝在了门内。
项少龙就这么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看一眼茶几上的一片狼藉,再看一眼丝毫撼动不了的紧闭着的主卧门——它一生之中唯一认定的主人就这么重色轻友地抛弃了它,亏它之前还不辞辛苦地从寄养它的那个女人那儿离家出走,冒着被车撞飞的危险走过了无数条大街小巷,千里迢迢地回到了它与他曾经度过了美好岁月的老房子。
哎,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项少龙一脸的愁绪万千,最终只能耷拉下脑袋,默默地回到自己位于角落的猫舍,用全身心感受着什么叫孤家寡“猫”。
半个小时后,项少龙终于在郁闷中沉沉睡去,一门之隔的卧室里,战况也终于告一段落。
虽然……很满足,但确实也累得不行,许唯星侧卧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他却自后抱着她,百无聊赖地掰着她的手指头玩。她累得骨头都散架了,他却精神爽朗,许唯星只能在心裏默默感叹——年轻真好。
自己只比他大三岁,三岁而已,怎么就体力差成这样?许唯星越想越憋屈,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卓然也不知道这女人刚才半阖着眼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现在才会这样瞪他,他倒是丝毫不在意,她回头瞪他,他便顺势吻了吻她额角,继而是脸颊,下巴,后颈,锁骨……他对她太了解,知道怎样以最快速度让她致命,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吻就闹得她麻得不行,许唯星用最后一丝力气晃了晃脑袋,但力气实在太小,不像反抗倒更像是撒娇,卓然失笑,一把就把她捞了回来,顺势板过她的肩,“洗个澡?”
许唯星张张嘴巴,半天憋出来一个字:“累。”
说着就要转过身去睡它个昏天暗地,不料下一秒腰上就上来了一只邪恶的手,极其刁钻地一使力,就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许唯星只觉浑身一轻,就这么被他抱下了床,转眼就抱进了浴室。花洒一开,温暖的水倾洒下来,伴随着他那在她唇齿间流连的吻,许唯星越发腿软站不住,好在有他牢牢地箍着自己,许唯星抬头看他,总觉得在他一片诚挚的眼中,一切都明朗了起来:何必把一切闹得那么复杂?问自己一句还爱吗,一切就自然有了答案。
四目相对间,许唯星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变得不再纯粹,水雾模糊间,他滚烫的唇就这么贴到了她的耳侧,连声线都被蒙上了一层暗昧不清的颜色:“还要么?”
他哪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说话间手已经探了下去,许唯星张着嘴,渐渐地连呼吸都不能了,浑身紧得就像一张弓,他却始终不停地撩拨,驾轻就熟,乐此不疲,直到她再度为他舒展而开,放心地倚靠他。这时他却故意停下了,又一次征询她:“还要么?”
此时此刻的这个男人,真像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坏得那样让人牙痒痒,却又那样让人无法抗拒。许唯星就这样被他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实在是羞于开口,手柔柔地抵在他的胸膛,却也没有半点抗拒的意思,头一低就埋首在了他的肩头,极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他一笑,悄然伸手过去把花洒的水调小,放心,这个夜,还很长……
许唯星真心觉得自己这一觉可以睡到大天亮,睡眠质量绝对好到连梦都不会做,一是实在太累,累到连眼皮都不没力气抬,二是因为,即使睡得再熟,她也能依稀感觉到一直有个臂弯抱着她,为了不让她感到不适,对方抱得并不紧,但是十分顽固,一辈子都不撒手似的。
如果不是因为模模糊糊间依稀听到了项少龙的声音,许唯星或许真的能一睡到天亮,可她就是这么被吵醒了,知道这个男人一向浅眠,她一醒一动,他也就醒了,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她的存在似的,紧了紧搂着她的胳膊,许唯星睡眼惺忪的扭头看他,仔细听了听外头的动静:“项少龙刚才好像在叫。”
卓然一愣,一笑:“差点以为你这是又要溜了……”
他将她搂紧,语气里藏着一丝庆幸,那一刻许唯星心尖蓦地一抽,他是有多担心她会离开?
那种不确定,那种小心翼翼,令许唯星在那一刻很想展臂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她现在已经被他牢牢困在怀里,只好伸手揉一揉他的眉心,揉平那里的郁结。
彼此的沉默间,门外真的又传来一声项少龙的叫声,这回两个人都听清楚了,“我去看看。”
她养了项少龙那么多年,项少龙平常很少会发出这种类似在喉咙里压抑着低吼的“呜呜”声,偶尔几次发出那样的声音,都是因为碰上了什么威胁令它心生警惕。
许唯星困得不行,可真的不放心,黑暗中摸索着捡起卓然掉在床尾的衬衫穿上,一边系上扣子,一边朝房门走去。
出了卧室,整个客厅尽收眼底的那一刻,许唯星终于知道项少龙为什么会那样叫了——
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而面对这位不速之客,项少龙尾巴都竖了起来。
对方背光而站,许唯星刚开始还没认出来,吓得浑身僵硬,发现对方身型不高后,才没那么恐慌,警惕地又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脚步声引得这不速之客扭头看来,看清对方面孔的那一刻,许唯星彻底愣住了——
这回这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而是卓然的母亲沈魏娟。
沈魏娟见到她,也生生愣住了。
许唯星回过神来之后赶紧把身上的衬衫给拢严实了。出卧室前以为家里没外人,衬衫的扣子她只是随意地系了几颗,如今只能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一边声音略显艰涩地唤了一句:“阿姨。”
相比她明明很疏远却不得不套近乎的语气,沈魏娟表里如一多了,确定了自己没看错后,就是冷冷一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孙魏娟应该是有这儿的钥匙才能直接开门进来,相比之下,孙魏娟口中那个“阴魂不散”的她,反倒成了真正的不速之客。
许唯星是凌晨三点到的家,想到半小时前在卓然家里发生的那些,她就烦躁地一头扎在了方向盘上,车喇叭被抵得刺耳直响。
当时她和沈魏娟僵持不下,卓然不久也从卧室里出来,他看见沈魏娟突然出现时那样的表情,到底意味着他脑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许唯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有多狼狈,有多想走,卓然一定知道,否则也不会直接从卧室门口走到她身旁,连母亲都忽略了,就只顾着紧紧拽住她的手腕,为了把这一切地变故粉饰得云淡风轻些,他的笑容有些刻意,声音里的温柔也有些刻意为之:“你先进去,嗯?”
所以说做人别太忘形,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一切阻碍时,就会有更大的阻碍突然凌空出现,横亘在前,冷笑着告诉你,你想得太简单,太天真。
她执意要走,卓然也没法拦她,要送她回家,她也没答应,最终还是卓然妥协了,只说让她回到家后给他去个电话。
要不要打这个电话?许唯星从包里摸出手机的那一刻,其实已经有了决定,她再也不想去违背自己的心了,如果他能处理好他母亲那关,她也该为他不顾一切一次,这最后一次……
可是手机掏出来才发现没电了。许唯星记得自己去卓然家时明明还有百分之二十多的电只能叹口气,顶着一身还未散尽的酒气和无奈回了家。
孙乐妍应该早就加完班回来了吧?也不知她睡了没有,许唯星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尽量不吵醒任何人,可当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挪向墙上的灯檠,正准备开灯,灯却先一步亮了。
周围骤然大亮,许唯星本能地抬手遮了遮眼睛,“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难道刚加完班回来?许唯星这么揣测着,屋里却没人吭声回答她,周围安静极了,安静到人都不免心虚起来,许唯星狐疑地放下了遮眼的手。
她并没有看见孙乐妍——
周子廷只身一人坐在正对着玄关的沙发上,正静静地看着她。
许唯星愣了一下:“你怎么在……”
话到一半就卡住了,因为她终于注意到了一地的气球,一窗的彩带,以及……一个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茶几的,完完整整的三层蛋糕。
许唯星这回是彻底失声,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周子廷打破了沉默:“你电话一直不通,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他说完便笑了笑,将一席担忧彻底化解。
看着周子廷起身朝自己走来,许唯星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是在帮我庆祝生日?”环顾一下四周,单人沙发上还堆着不少未拆的礼物盒,自己应该没猜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