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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流云闻言在她身边坐下,拎起酒壶亲手为她斟了一杯推至她手边,不急不慢道:“你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拦你,你承接不住的后果,我会替你担着,你若想喝就喝吧,一会儿我会为调制解酒之药,尽可能让你少遭些罪。”
释流云如此说,她反倒没有急着端酒杯,而是抬头望着他光洁的头顶安静出尘的容颜道:“从我七岁时遇见你,从小到大你都一直在我身边护着我,我以为你会护我一辈子,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你竟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
往事如潮汐般漫延而至,浸润着释流云的一颗心,他与她的这一段情,是他此生都难以顿悟的劫,亦是他清修路上唯一的执着与障碍。
她撑着身子的手臂一软,身子微微闪了一下,释流云伸手将她扶住,温润如玉的脸上,声音温和却坚定不移:“我仍会护你一辈子,我纵然此生为僧,也是只为你诵经的僧。”
她望着他有些怔然,释流云却神色如常温润和煦,仿佛这话在他看来很是平常,她收回自己的目光落在酒杯上,淡淡道:“我不值得你为我耗尽一生。”
释流云扶着她坐好收回了自己的手,手臂抖了一下衣袖端正坐好,儒雅和缓道:“值不值得原本在我自己怎么看,而不在于你,只是你若平安喜乐,我便做普渡众生佛,你若沉沦苦海,我便为弑神杀佛的魔,纵然历遍地狱,也定会予你一方净土。”
释流云的话让她对面前的酒顿时没有了兴致,一瞬间如醍醐灌顶般顿悟,她推开那杯盈满的酒水,不禁垂眸勾唇道:“我不会让你因我而入歧途,我定会护自己周全,圆满了你的三途六道,亦成全了我的岁月静好。”
释流云听她这么说,温润如玉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温暖的笑意,一双澄澈的眼睛注视着她含笑道:“灵慧如你,我知你必不会让自己身陷困境太久,亦不会让自己走到无路可退,只是伤心难过不必强撑,想醉就醉,想哭就哭,等你将自己的心从这些沼泽里抽离出来,无论你怎么抉择,我陪你一起面对。”
释流云的话如同春风暖流般流淌进她的心里,这情感似温泉似淡水,荡涤心怀却不炙烈,他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太懂她的悲欢,也太了解她的心性,她投入释流云的怀里,伸出双臂自身后将他环住,这一个久违的拥抱,是她曾经最熟悉的感觉。
释流云眉目成书,微抿着的唇畔萦着温暖的笑意,他伸出一只手轻轻覆在她背上,无声的给予了她无尽的力量,让她重新满血。
即便岁月以刻薄和荒芜相欺,我们仍该与生命的慷慨与繁华相爱。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闭上眼睛在那沉稳有力不急不缓的心跳声中,她心底的悲伤如潮汐般逐渐隐退,释流云感受到她气息逐渐恢复平稳,才微微低头语气里透着认真道:“我们离开这里,可好?”
她静静的抱着他,并未睁眼,只是动了动嘴唇,语气里亦透着认真道:“好。”
这一声回答,并非她酒醉之后的醉言醉语,亦不是一时冲动的感情用事,而是在这一场醉酒中左右权衡后的结果,她与沈云极避无可避的隔着杀母之仇,而沈云极与她之间,又即将隔着盗图之恨,这一仇一恨,纵然沈云极待他心似胡杨,三千年无转移,但也无法泯灭这仇恨的事实,没有父债子偿转身成仇,已然是她最后的慈悲。
释流云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得以落地,只要宋月晗能离开敦煌沈氏这个是非地,天涯海角,到哪里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