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极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去衣架旁更衣,她将攥着琉璃锦的手垂入了衣袖中,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从容与温婉,招呼等候在门外的鸢尾众人进来,侍奉二人梳洗更衣。
二人收拾利落,送走了沈云极,月晗由鸢尾陪着回了自己的房间,鸢尾看她在沈云极房中留宿,一张脸全程带着难以隐藏的姨母笑,而她却再也笑不起来。
支走了鸢尾,她独自坐在床榻上,这才从枕头下取出了那张她母亲夕秀夫人留给她的琉璃锦,随后又将沈云极给自己的拿出来,一手一张双双置于自己面前,同样的质地,同样的花纹,同样的七彩锦线织就,同样的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折射着同样绚烂夺目的光彩。
一张是生死锲阔,一张是生死诀别。
她看着手中两方织锦再次落泪,脑海中无数个声音在盘旋:“为什么?为什么?”
当日江左大婚,沈云极并未看到决定了兰宋双俦破灭的这一方织锦,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夕秀临死前的托孤遗书,用的竟是他敦煌沈氏独有的琉璃锦,自然也就不会明白此刻月晗对她母亲之死产生的疑惑和害怕,她疑惑夕秀怎么会有沈氏如此贵重的琉璃锦,她害怕夕秀的死与沈氏有关。
太多的事情有待确定,太多的谜团有待查清,所以她不能就这么离开沈府。
于是,她瞒过鸢尾紫苏几人,独自在后花园中头顶烈日站了一个中午,当沈云极傍晚回到梵音楼时,她恰巧因中暑病倒了。
昏昏沉沉的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前往青川的计划再次被迫中断,柳银霜只能独自先行前往,头重脚轻的她与沈云极并沈鸿熙秋月众人送走了柳银霜,沈鸿熙看她病恹恹的样子,不禁关切道:“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可曾找郎中瞧过?”
月晗恭敬道:“回家主,已经瞧过了,郎中说可能是天气炎热有些不适应,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就好了。”
抛开沈鸿熙对她与沈云极之间的情分有所防备不说,沈鸿熙对她还是很友善的,沈鸿熙生性风流,且最爱烟花女子,而她歌妓之女的出身就让沈鸿熙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之心,如今沈云极身中骨钉失去了承袭骊渊侯的资格,沈鸿熙对她也不再是剑拔弩张,于是点点头依旧面露担忧道:“你本从江南而来,敦煌天气炎热干燥,难免多有不适应,这些日子暑热,更要多加注意。”
她恭敬福身:“是。”
沈鸿熙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人转身回了府中,沈云极同她带着随身侍女也跟着秋月往内宅走去。
秋月由杜若扶着,一边走一边对沈云极冷声道:“你的少夫人是个矜贵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才刚同住了一晚,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秋月话音一落,月晗一口气没顺过来顿时呛咳了两声,一张泛白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身后鸢尾子睿几人均低头憋着笑意不敢出声。
沈云极神色是如常的清冷淡漠,只是嘴角似有若无的勾了一下,恭敬的朝秋月颔首并没有说话。
秋月冷冷的瞟了月晗一眼,对杜若道:“少夫人矜贵,整个沈府上下都得捧着,你亲自去请敦煌成最好的郎中,好好给少夫人瞧瞧,一并将身子好好调理调理,免得日后有什么不适,倒说我这个做婆婆的苛待了她!”
杜若一脸温润含笑道:“是,奴婢亲自去办。”
月晗一听,忙恭敬福身道谢,却在起身时不慎将衣袖里的琉璃锦掉了出来,她忙弯腰将其捡起正准备揣起来,秋月出声道:“这是什么?”(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