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批课的时候,上次与我同期的女孩子已经退出了,上一期的也有一个女孩子找到了银行的实习岗位而离开了这个残酷而折磨的战场。
离开的人越来越多,连负责老师都不好意思再用苛刻的言语打击我们,这次批课,显然每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也少了很多抱怨。
批课时间很长,等结束的时候薛问枢早已经下课了,他发信息给我,“施莐,我在复旦打球,你过来球场这边找我。”
这孩子!我气不打一处来,哭笑不得,连忙收拾好书本和讲义走出教学楼,刚走到天益宾馆外面才发现自己原来根本不认识路,想打车过去实在又拦不到车,这时候我看见负责老师和那个男生一起走出来看到我跟我打招呼,“施老师,去哪?”
我尴尬的笑笑,“我想去复旦啊,可是不认识路,往哪个方向走?”
负责老师指给我路,“一直往左边走,过个马路,往西走就是了,不过很远的。”
死小子!没事跑那么远干什么,我在心裏又狠狠的咒骂,这时候那个男生开口,“我正好也要去五角场,对面有公交车,施老师你跟我一起吧。”
我忙不迭的点头,“好,那张老师我先走了。”
“好,这次讲的不错,下次批课加油。”
我们两个人默默的走到公车站台,四平路那正在施工,路面也不太好走,一眼看去一片空旷,可是不远处依然高厦林立,霓虹灯灯鲜艳,跳脱,让人眼花缭乱。
他忽然开口,“我叫何彦非,你呢?”
“施莐。”
他轻轻的“哦”了一声,又把脸转向汹涌的人潮,“你们张老师批课骂人凶不凶?”
我“噗哧”一笑,“我可不敢说,改明你就打小报告去了。”
他也笑起来,他的笑容很风轻云淡,仿佛带着一丝的漫不经心,跟薛问枢不一样,他的眼角不会飞起深深的笑纹,想必,也不会是那种性格太深刻的人。
“我保证不说,他凶不凶?”
我斟酌了一下,“对待同志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这下,何彦非眼睛一闪,看了我一眼,我清楚的看到那丝狡黠在他眼中晃动,他个子跟薛问枢差不多高,可是明显比他清瘦了许多,脸的轮廓很清秀,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有些留学生的那种特殊的潮味。
那一刻,我能判断他是真心实意的笑了。
“车来了。”他跟我说,“走吧,我在五角场下,你要到下一站复旦大学下。”
“恩,好,知道了。”
公车上挤满了人,我跟何彦非都没有说话,他到站的时候只是轻轻的朝我点了点头,我挥挥手,就看见他湮没在汹涌的人群中,我掏出手机给薛问枢发信息,“我坐公交车快到了,你还在打球?”
他很快就回到,“打完了,饿死了,我在车站等你。”
我下了车就看见头上冒着蒸气的薛问枢,他穿了件长袖T恤,大衣随意的搭在肩膀上,袖子卷起来,露出紧实的胳膊,他正抱着一瓶可口可乐喝,我上去踢踢他,他连眼皮都没抬,咕嘟嘟的又灌了大半瓶。
我问他,“你打完了?”
“恩。”
“结果咋样?”
他顺手把可乐瓶子扔到垃圾桶里,愤愤的说,“被虐!我讨厌大个子!……尤其是又高又肥体力无限的大个子!”
我看看那张扭曲的脸,只好无力的安慰他,“你要是大个子就不好看了……”
“恩,是啊!我是敏捷型的英雄!”
又开始自恋了,我白他一眼,“……你啊,每天自恋一点!”
“没,是每个月才一次……”
“恩!每个月一次!一次一个月!”
……
吃完饭薛问枢又拖我去逛街,我就奇怪啊,怎么这人看上去跟爷们似的,内心还是挺柔软的?然后我问他,“你怎么那么喜欢逛街?”
他正好踩在电梯上,又爬上去一格,很欣喜的样子,“哇噢,施莐我比你高好多啊,这样我就有一米九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薛问枢,你干嘛老拖我逛街。”
他用很呆滞的表情想了一下,“……其实我是打算等会去买巧克力的,咦,你们女生不都是喜欢逛街的吗?”
“逛街好累的。”
“缺乏锻炼,懒虫。”
我也不反驳他,等电梯上到顶的时候,阶梯慢慢的变平了,一米九的薛问枢又回归了,我幸灾乐祸的笑道,“Dream over!”
他发作不得,沮丧的一张脸,“施莐,你这个毒舌!”
忽然薛问枢的电话响起来,他拿在手里看了看,翻了翻白眼,等电话不响了,直接把电池板拔了出来扔在口袋里,我心下了然,“怎么?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