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作弊,我失去了参加比赛的资格,令我想不到的是,花子尹居然也没有得到那个名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向淡定的我也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但转瞬便因为他失去名额的荒唐理由而愤怒不已——复试那天他居然没来考试。
听说,当老师质问他没来的原因时,他居然只轻飘飘回了一句“因为有约会,所以忘了”。那是我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机会啊,他却如此不屑一顾。此人,真是可恶至极。
我将不能去Z市和妈妈一起过生日的错归咎于花子尹,因而每次在校园里见到他,即使隔得再远都要狠狠瞪他一眼。一开始,他还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后来大概是渐渐习惯了,居然可以对我的冷眼熟视无睹起来。
有时候,我冷冷瞥过去时甚至可以看见他正无耻地朝我微笑。我便明了,对付他这么无赖的人,最好的方法是视而不见。
无聊的人和事总是很快会被忘记,比如花子尹,比如宋鹤雪,比如即将到来的没有家人陪伴的生日。
我以为,领教过我的毒舌后,宋鹤雪会对我退避三舍,我和她的人生从此再无交集,却没想到,很快,宋鹤雪便以她特有的方式,再次横冲直撞地闯入我的世界。
那一天,是我的生日。
像往常一样,爸妈在外地出差,我依然要独自过生日。仿佛为了宣泄不满,我特地呼朋唤友,在一楼大厅里举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
很多人举着酒杯向我祝贺,认识的,不认识的,我都一一微笑着点头回应。天渐渐暗下去,音乐响起来,我不顾一切地唱歌、跳舞,仿佛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一般。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落寞因为这喧嚣热闹的衬托,更显悲凉。
我端着酒杯悄悄离开人群,独自来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一边小口抿着酒杯里的饮料,一边回头望着大厅里的喧嚣世界。足足十分钟过去,没有任何人发现我已离开,他们沉醉在欢乐的世界里,早已将我这个派对主人抛到九霄云外。
那个“粉球”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啊,我没有一个朋友。我轻轻抿了一小口饮料,努力微笑,但那又怎样呢?我宋羲和才不需要朋友。
门铃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叮咚叮咚”的轻响声几乎被室内震天响的歌声掩盖,但我还是听见了。
可我并不想理会,派对快要散场才来的人,可见十分没有诚意。然而,那声音一直不屈不挠地响着。我叹了一口气,很不情愿地放下酒杯站起来去开门。
当门打开的刹那,我后悔了,站在门外的是宋鹤雪。她穿着一件粉色蕾丝蝴蝶结毛衣,胖胖的身体将毛衣撑得鼓鼓的,像个滑稽又可笑的球。
我有些厌烦地皱皱眉,她却仿佛丝毫不懂察言观色般笑嘻嘻地对我说:“羲和,生日快乐!”
语气之熟络,好像我是她的至交好友一般。
我实在疲于应付像她这种死缠烂打的人,便想立刻关上门,她却突然朝我递过来一个保温桶:“羲和,快来吃长寿面。”
生日吃一碗长寿面是本城人的传统,一碗面只有细细长长的一根面条,吃的时候要一口气吃完不可以咬断,才能预示长寿安康。
因为妈妈一心忙于工作,十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尝过长寿面的味道了,想起来那不过是一碗没什么稀奇的素面,却不知道为什么,近年来,每到生日我就越发想念那样的味道。
但我并不打算轻易就被一碗面收买,我堵在门口阻止她进入,目光长久地落在她手里的保温桶上,做出一副厌恶的表情:“谁要吃你的东西?”
“可是,这是长寿面啊。”她笑得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生日不能不吃长寿面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也许是因为被她猜中了心思,也许只是因为大厅里传来的音乐声太令人烦躁,我的语气不由得尖锐起来。
“我都打听过了。”她低头无措地摆弄着保温桶,“你爸妈不在家,我想你应该也不会自己做长寿面,所以……”
“原来你这么爱打听我的事?”我不屑地说道,“宋鹤雪,你就这样处心积虑要做我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