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余的兵马跟着他一路狂奔,承受着上面弓箭的打击,同时还要尽量跑的快一些,再快一些,因为追兵就在身后。
兴州府的那些居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个在他们看来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那些被杀死的士兵的尸体被这些人拖入家中,又能吃两顿了。
费尽力气杀到自家的皇宫门口,李元昊回头一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士兵已经不足五百人了,整个兴庆府现在乱成一团,野利遇乞的人藉着追杀李元昊的名义,对所有还值得他们洗劫的地方进行了洗劫。
零星的战斗还在持续,双方的军服一样,这就造成了局面想到的混乱,到处都是惨叫声和兵器的碰撞声,那四处燃起的烟火告诉李元昊,他最后赖以生存的地方已经完了。
李元术走了过来:“万岁,我们走吧,这裏不能呆了!”
李元昊的嘴唇抖动了两下,他也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住在这裏了,这个皇宫会变成什么?或许是野利遇乞的大王府,也或许会成为宋朝皇帝的行宫,如果那陈世美喜欢的话还可能会变成他的宅院。不行,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我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李元昊的嘴角泛起一股凶狠之色:“烧!把这裏给我烧了!”
野利氏从裏面走了出来,小小年纪的宁哥儿紧紧贴在野利氏的身边,看到李元昊这副摸样她们都有些震惊。现在的李元昊根本不像是一个尊贵的皇帝,往日的潇洒和气度早已经被杀的没了踪影,他头发披散,衣衫破烂,一身的血迹配上那狰狞的面孔,活脱脱是一个疯子!
李元昊也看到了她,看着依偎在她怀里的儿子,那狰狞的面孔忽然闪过一丝柔情,可是转眼就没有了。
野利氏颤声问道:“万岁,怎么了?”
李元昊深深吸了口气:“你哥哥要杀我,他赢了!”
野利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呆呆的站在那里。李元术过来催促道:“万岁,再不走敌人就来了!”
李元昊勒转马头,看了野利氏一眼,正待离去的时候野利氏忽然喊道:“万岁,你要把我们娘俩留下么?”
李元昊停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打算带着她们离开,主要原因是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李元昊认为,野利氏毕竟是野利遇乞的妹妹,这个孩子是他的外甥,想来他不会下毒手的。
宁哥儿也大声喊了一声:“父亲,不要把我丢下!”
李元昊终于转身从马背上下来,走到野利氏的身边:“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野利氏点头,拼命的点头:“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大王身边!”
李元昊哈哈大笑:“好!我们一起走,总有一天,我带你们一起回来!”
拉着野利氏,抱起宁哥儿上了战马,提起手中的长枪,带着身边仅剩的这些人马,一路朝北门杀去。李元昊相信,只要自己手中还有枪,就没人能拦得住自己!
两天之后,陈元站在兴州城的城头上,脸上充满了笑意。那是胜利者无法抹去的笑容。
兴州城,这是自己第二次进入这个城了,上一次的心情惶惶不安,深怕被野利遇乞抓住。现在,野利遇乞就在身边,低垂着头跪在地上,摸样是那般的恭敬,想来他的心裏应该比自己当初更为惶恐。
这就是成就感,一个男人的成就感不光来自女人,更多的是来自其他的男人。
陈元踱着脚步走到野利遇乞的面前,伸手将这个党项的大将扶了起来:“大将军不用如此,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客气话咱们也不多说,李元昊走了两天了,现在城里是什么情况?”
野利遇乞站了起来:“回陈大人,战乱之中兴州城有两万居民丧生,那些忠于李元昊的人都被在下杀了,只是跑了一个吴昊,不知所踪。”
陈元的嘴角笑了一下:“吴昊?”
野利遇乞说道:“是,这个吴昊对于李元昊相当的忠心,他消失之前还留着衣冠在家中,说是如果自己死了,能立一个衣冠冢就行。他是绝对不会投降我们的,想来也不会离去,末将已经派人去找他的尸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体,定然给陈大人一个交代。”
陈元点头:“他留在家里的衣冠呢?”
野利遇乞一挥手,一个党项士兵马上把吴昊留着的那套衣服给拿了出来,一些刚刚投降的人看到那衣冠的时候,想到自己身为党项人,居然没有一个宋人忠诚,顿时都有些惭愧。
陈元把那衣服拿起来,笑了一下,忽然大声说道:“吴昊,这是你的么?”
陈元身后一个人站了出来:“嘿嘿,驸马爷见笑了,这是草民几年前穿的旧衣服,反正也不准备要了,就留了下来。”
野利遇乞等党项人大惊,转过一看,不是那誓死效忠李元昊的吴昊,又是何人?
陈元把衣服放在他手里:“收好吧,做个纪念。太师你是别想做了,以后到我手下来帮我的忙,给你的官职不可能很大,可我保证你以后锦衣玉食,一辈子都不会为衣服发愁。”
吴昊一下跪下:“下官多谢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