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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一抖,她抬头,就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脸。
苏墨沉!
她恍了恍神,男人先开了口,“你和素倾一人一车。”
她再次恍神,弯腰进了马车,直到车幔放下,将他隔在帘外,她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一人一车?
是因为怕她心里不舒服吗?
她弯唇苦涩地笑笑,她不舒服的地方又何止这一点?
马车终于缓缓走了起来,苏墨沉和西陵雪一车,她和童素倾各一车,随侍的婢女就跟赶车的车夫坐在车驾上。
直到春兰和杨痕谈话的声音透帘而入,她才知道,她这一车竟是杨痕在赶。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意思?也懒得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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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苍文帝二十八年七月初七,一年一度的天伦节。
所谓天伦,便是夫妻恩爱、兄友弟恭、子女绕膝的欢乐。
虽然,皇室是为天家,牵涉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天伦很是淡薄,但毕竟天家也是家,而且,越是匮乏的东西,越是稀罕,所以,历代皇帝都特别重视这一年一度的天伦共欢。
今年亦是一样。
历年天伦节的盛典都是在宫里举行,文帝见国泰民安,所以提出今年举家迁徙,一同去京师城外的苍灵山。
那里有山有水,亦有行宫,是个避暑好去处。
明黄仪仗、宝马香车、绵延几里,三宫六院、各种嫔妃,皇子公主,王府女眷,全部都齐,浩浩汤汤而行。
千城不喜热闹,杨痕驾的马车又很稳,所以除了中午起来用了一顿午膳,其余时间她都在睡觉。
到达苍灵山的时候,日已西斜。
千城撩开窗幔,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入了大山,到处都是翠竹苍梧、深深郁郁一片,头顶,天阔云微、烟幂层峦,红霞满天,如明霞织就,锦绣堆成。
良辰美景,千城的心情也不由地好了起来。
行宫建在苍灵山的半山腰,等到众人到达行宫,又一切安顿好以后,天已经擦黑。
虽是行宫,可做事的嬷嬷婢女一个都不少,忙里忙外,倒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四王府的人被安排在靠西的一个庭院,庭院的建筑有些类似当代北京的那种四合院,中间院落,四周为房。
共有四间房,西陵雪和苏墨沉一间、童素倾一间、千城一间,下人一间。
春兰在房里收拾了起来,千城就想到外面透透气,刚走进院子,远远地看到苏墨沉和童素倾站在亭子里面不知在说着什么,顿时只觉兴致索然,又调头回了房。
文帝下旨,因大家舟车劳顿,所以晚膳便由御膳房烧好后送至各府庭院,自行用膳,又令众人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好有体力参加明日的精彩节目。
夜凉如水。
千城倚窗而立,许是白日里睡得太多了,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又不好去院子里,倒也不是不敢,只是院子太小,有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实在不愿意看到。
她抬头望着天边的那一轮上弦月,痴痴失了神。
七月初七,在这里是天伦节,在她的那个时空却是七夕。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凉夜,她又想起了萧寒,想起了那一年的七夕。
那一夜星光璀璨、那一夜烟花漫天。
萧寒将自己亲手设计的戒指戴在她的指上,在她的耳边呢喃着最动人的誓言。
如今七夕又来,人却不再。
记忆是如此清晰,清晰得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一样,也清晰得让她感受着心中的那一份沉痛。
闭了闭眸,有温热的液体漫出眼眶,她微微扬着脸,一动不动。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春兰,没有理会,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直到半响后面没有了动静,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心头微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