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一鼻子灰(2 / 2)

在草原上要是部落被灭才是最惨的,根据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一个部落被彻底打败,所有高过车轮的男子都会被杀,剩下的男女世代为奴婢……”

说到这何煦摇摇头,又笑道:“也正因为这样,草原上的人大多骁勇善战,悍不畏死,从小弓刀伴身,马术极好。

如果哪天他们过了雁门关,过了居庸关,我敢打赌中原肯定不是对手。

他们是那样残酷环境下长大的狼群,至于中原人……反而觉得像是从小宠出来的温柔绵羊。特别是那些整日吟诗作赋,游山玩水的书生。我劝说他们居安思危,文事亦须武备,结果反成群起而攻的众矢之的了……”何煦捂着脑袋无奈摇头。

“想想就头疼,好在他们与我们相距几千里,中间还隔着金国、西夏,也不用担忧。”

“而且我南归的时候,草原上最东面的大部,也是东方最强的部落塔塔尔部已经向金国臣服,其它一些部族想为辽国报仇,但几乎没人出兵,只是说说而已。这样看来北方局势或许能安稳下来,至少无法对中原造成影响。”

李星洲听了他的话苦笑,反而更加担忧起来了,因为蒙古人不同于中原人,中原国家,大多数人有着很重的乡土情结,所以远征难以实现,中原王朝最远的远征以汉朝和唐朝为远,比如李广利、霍去病、衞青、苏烈、高仙芝这些人为代表,向西打到过中亚,向北打到过贝加尔湖,可这些人最后都是打完又回来了。

可蒙古人可不一样,他们是打到哪就在哪安家,蒙古西征好多时候行军就能走好几年,直接向西打到欧洲波兰一带,向北攻灭俄罗斯诸国,然后打到哪在哪落脚……

别说这几千里,隔着万里他们都能打过来,所以何煦想法是好的,可他还是不够了解蒙古。

李星洲和何煦聊了很久,随后他也发现何煦和一般富家子弟,那些贵公子,才子可不同,见多识广,经验丰富,随即一想也是,哪家贵公子向他一样年纪轻轻西北大漠戈壁,北方大草原都去过。

李星洲心底里很欣赏这人,不过也想起今天是来拜访何昭的,随即道:“如果以后你想练箭,可以去城外新军军营里练,到时候我给你门牌。”

何煦激动的站起来:“真的!”

“自然是真,不过进了军营就要遵守军营的规矩,至于吃苦……想必对你肯定不成问题。”

“多谢王爷。”何煦激动的拱拱手。

李星洲点头,然后两人继续往里走,去拜访何昭。

何昭今天没上朝,也没去开元府,而是子啊府中准备中秋事宜,他新取的妻子是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此时也正在一边帮忙指挥家中下人。

“爹,有客人来了。”何煦高声道。

何昭和其妻看向这边,何妇人有些疑惑的问何煦:“这位是?”

“母亲,这位就是最近人们都在说的晋亲王,芊儿的未来夫婿。”何煦介绍到,他人性格比较开朗,看来与自己这位后妈相处得很不错。

何妇人一听这话,顿时张大嘴巴,随后连忙道:“民女失礼了,只是实在没想到王爷居然如此年轻,和传说中的似乎大不一样。”

李星洲哈哈一笑:“伯父说笑了,今天空闲,所以特意带了礼物,来看望两位。”

何昭则比较冷静,只是点点头,然后吩咐下人去备茶。

进了厅堂之后,寒暄了一番,其实说话还没跟何煦说得痛快,不过李星洲还是尽量客气,因为他有求于人。

他想求何昭帮忙保杨洪昭。

等话说得差不多,何昭的夫人,还有何煦也识趣退下,屋里只剩他们两人时,李星洲提出这个要求,何昭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为何?”

“杨洪昭是个人才。”李星洲直接道。

“可他身为主帅,打了败仗,损兵折将。”何昭寸步不让。

“此为天时,并非人谋之过,再者他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为景国奔走一生了。”李星洲说。

“那也要看结果而论,就算奔走一生,到头来是劳民伤财,损害国力,那也是罪!”何昭还是不松口。

“南方是太子作祟,北方是童冠坏事,他能如何。”

“可不管哪次,他都是主帅,那叫御下不周,纵容之过。”

“笑话,他一个殿前指挥使怎么驭太子?童冠是侍衞亲军步军指挥使,和他同级,他如何驭?”李星洲反问,话越说越快。

“既为大帅,这些都是他职责所在,这些都是他该去居中调节之事,我如何知道。”

“强词夺理!”李星洲怒道。

“王爷说是就是,但此事没有余地。”

“……”

两人话赶话,越说越快,话里的火药味也越来越大……

最后李星洲恨不能喊出那句,“杨洪昭要是个文官呢,你们还想杀他吗?”

当然理智让他忍住,因为这话一出,就是得罪整个朝堂,何昭虽然向来公允,刚直不阿,可他的公允也是站在文人立场上的公允。

这话就算皇上也不敢说,何况他如今还只是亲王。

停了一会儿,李星洲深呼吸,连喝两大口茶,然后道:“好,你不帮也罢,但本王说到做到,杨洪昭我保定了,你最好想好。”

何昭也黑着脸,很倔强的道:“哼,那老臣也告诉王爷,此志绝不会变,话也放在这了。”

李星洲被他气得差点把茶杯砸到他那张黑脸上,大骂了两句“老顽固,茅坑里的臭石头!”随后不欢而散。

出何府的时候,他还是一肚子火气。

德公年纪大了,如今朝中已经慢慢是以何昭为首了,很多人都在看何昭的态度,所以他的表态显然是最重要的,没想到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