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喋喋不休道:“多亏白芍争气,买京城的旧宅好死不活买了太子太傅的旧宅,这引荐起来也方便,最重要还是你爹的才华,让太子太傅折服。”
又是妹妹牵线,又是太子太傅引荐,又是那可恨的京官兵部郎中!与前世的结果一模一样,她改变的只是过程,结果却巍然不动,还在那里。
白芷顿觉身子无力,险些要倒下,还是清荷及时扶住。
二娘轻蔑一笑,“别激动,乡下人上京,有许多事需要打点,老爷又急于新上任,这老家得有人打理。大姐在家为大,自当而为之。”
意思明了,柳氏留在苏城打理老家,她则欢天喜地随白渊去京城上任。
白芷心中冷笑,现在才想到她娘为大?
若不是柳氏心裏还有白渊,怕柳氏挂念白渊得紧,白芷肯定会满面春风地接下这个任务。
白芷不与二娘多说废话,无视她,问一旁的管家,“老爷在哪?”
“老爷在书房整理交接文件。”
“嗯。”白芷觉得该与白渊好生谈谈。
二娘被无视在一旁,颇为不爽,在白芷背后翻了好几记白眼,“竖子,以后有你哭的。”
白芷去书房找白渊之时,白渊正在与一位嬷嬷交涉。这位嬷嬷大半辈子在白府过的,白府可谓是她第二个家。她正在声泪俱下地请求白渊不要赶她离开,白渊脸上却淡然,“我已升至京官,还要这苏城的宅子作甚?留你们在宅子里,供祖宗不成?”
“老爷,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儿子残疾,还要靠我养活。老爷行行好,随意给这差事养活我们母子俩吧。”
“你若再不走,我叫家丁强制赶你走?”白渊扬眉,脸上露出恶毒的表情。
过河拆桥,只顾自己,是白渊多年来一直的作风。白芷一直看在眼里,所以此番行为,她看得很淡。老嬷嬷含泪出来,见到白芷,老泪纵横地哭诉:“小姐……”
白芷安慰道:“继续干你的活,这事,我做主。”
老嬷嬷惊喜了一下,正准备要说一些感谢话,被白芷制止,“你先下去,我尚有事与老爷商量。”
“是。”老嬷嬷识趣地离去。
白芷踏进门槛的那刻,白渊正在整理文书,见白芷来了,也未停下手中的活,他道:“你二娘说得没错,一听有男人要娶你,身上便长轮子飞驰回家了。”
白芷开门见山,“恭喜爹如愿以偿做了京官。何时上任?”
“快则半月,慢则足月。”
“听二娘说,爹不带娘去京城,让娘留守这空院子?”
白渊手中的活停顿了下,“你娘身体不好,怕是会水土不服。再则新官上任,诸多事情需打点,待一切安顿好了,自会让你娘和你一起去京城与我和你二娘团聚。”
“爹想得周到。处处为娘着想。”
白渊觉白芷这话带刺,扎得他十分不舒服。他蹙眉,面带愠色问:“芷儿找爹有何事?”
“也无事。只想与爹爹说,小弟在外读书将至,我方才捎了家信报喜讯,想来小弟过几日能提前回来。”
白渊脸色一白,“是么?甚好。”
“那爹忙吧,芷儿告退。”
白芷离开之时,心中冷笑三分。小弟身子也不好,怕是去京城也会水土不服,加上与柳氏比二娘还要亲厚,让他陪陪同样水土不服的柳氏,再好不过了。到时候重男轻女的白渊还舍得这独苗子留在老宅吗?
白芷的小弟白术年十岁,二娘之子。因从小体弱多病,在外求医,顺便也在外求了学。一年回来也只有一次。白芷与白术的关系不算十分好却也不差,一般关系。倒是白术与柳氏关系十分亲厚,甚至比过他与他亲生母亲。这点让白芷十分惊奇,后来想想,也觉得情理之中。
二娘自进了白府第一年便生了白术,只是白渊为人有着“子为妻管”的原则,不顾二娘的苦苦哀求,把白术交给柳氏管,这一带就是五年。二娘在这五年之中,地位渐稳,受白渊的宠爱,紧接着掌管白府财政大权,最后连儿子的抚养权都要了回去,可谓是风生水起。只是孩子不够与她亲厚,此乃她唯一的遗憾了。
白术是白渊与二娘唯一的攻破点。
白芷唯有利用白术作为筹码,逼白渊就范,带她与母亲上京!
白术接到家书,不过五日光景,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最高兴的不是白渊与二娘,而是柳氏。柳氏一大早便命丫头为她梳妆打扮,命厨子今儿做白术最爱的豆汁年糕。
一向清心寡欲的柳氏很少有这般的波动,身为柳氏的亲女儿,白芷好生嫉妒,打趣着柳氏,“娘,你可记得我才是你亲生女儿啊!”
柳氏佯装生气,“胡闹。术儿是你爹的唯一苗子,一家人,怎分生见外?”
又是白渊!白芷顿时没了兴趣。她有时十分不懂她娘,白渊如此待她,却还是处处为他着想,时时牵挂,她不认为这是贤惠,而是痴傻。
痴傻的女子,只会让男人轻看,不被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