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洪庄最近的日子过得是春风得意，特别是方健那一篇《自然》论文的出处署名为医科大学院，所以他这个院长无论去哪里，特别是去那些同级别，或者是更高一级别的学校中走访之时，都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特别是看到其它学院校长，或者是主管行政人员那眼眸中掩饰不住的羡慕妒忌之色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像是三伏天吃了冰激凌那样的爽快。哦，其实他几乎能够听到这些人心中那妒忌的声音。他们应该是在抱怨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这样的人才没有落在他们的学校之中。或许有人会说，不就是区区一篇论文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说这种话的人要么就是抱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要么就是不懂得这篇论文在学术界的地位和份量。如《科学》、《自然》、《细胞》、《柳叶刀》之类的顶级期刊论文，并不是那么容易发表的。这样说吧，华国的院士有多少？分布到各个省市，在14亿人口中的比例又能有几人？但是，就算是这些院士，也不管说自己的研究肯定能够发表在这种等级的期刊之上。说实在的，这篇论文放到首都或魔都，虽然也会引起一些热潮，但影响力却不会有太大。可是，放在地方性的学院里，那威力就堪比核武器了。所以，作为医科大的校长，年洪庄最近绝对是笑口常开。刚刚在市里参加会议完毕，年洪庄回到了学校，他捧着茶杯，呷了一口刚刚泡好没多久的浓茶，惬意地吐了一口长气。转头，谈问道：“小张，方健的那两个实验室现在弄得怎么样了？”他的秘书小张立即道：“小张，实验室以姜教授的名头拨了下去，而姜教授也给了方健。如今实验室真正的使用者，是方健钦点的庄吉同学。据说……”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现在庄吉同学进行的所有实验，其计划书都是由方健提供的。”“哦，真的？”“嗯，是他们亲口说的，肯定不会有错。”张秘书斩钉截铁地道。他口中的“他们”自然就是实验室里面多出来的那两个实习生了。方健和庄吉猜得不错，这两个学校特意安排，或者说是强塞进来的助手，与学校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庄吉的身边工作了那么久，一些东西他们自然也是门清的。虽然不敢将实验内容泄露出去，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却也不曾瞒人。“嗯，这就好。”年洪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着道：“方健为学校争得了巨大的荣誉，我们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奖励，但起码也要给予一点支持。哎，如果他已经毕业就好了。”这就是年洪庄如今最头痛的地方了，按理来说，方健有《自然》论文的这份成绩垫底，那么他就有资格获得最好的待遇。如果方健是学校的教授……不，哪怕仅仅是一个讲师，年洪庄也肯定会不吝提拔，在自己职权允许的范围内，尽量的让方健满意。但是，方健偏偏是一个尚未毕业的学生！给学生奖励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学校都有着充足的经验。但是，给在《自然》上发表论文的学生奖励……好吧，别说是N市了，哪怕是放眼全国，怕是也找不到第二份了吧。所以，年洪庄等人经过讨论，以这种隐晦的方式给予了一定的奖励。当然，他这样做，其实还有着一个小小的奢望，那就是希望方健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研究，并且弄出同样水准的研究，然后继续以学校的名义发表。如今看起来，这效果，确实很不错。然而，当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小张之时，却看到自己这个秘书的脸上那犹豫不决之色。眉头微微一皱，年洪庄沉声道：“还有什么事，说吧。”每当在小张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的时候，往往都是有坏消息，所以他那高兴的心情瞬间消失了。小张微微点头，斟酌着道：“校长，据我得到的情报，方健的这一次实验计划完成了，而且据说写了一篇论文。”“哦，又有论文了？”“是，这篇论文虽然没有刊登，但却已经在行业内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年洪庄连茶也没兴趣喝了，他放下了茶杯，道：“到底怎么回事，说说。”“是，校长您应该知道最近在我市召开的华东六省一市内分泌研讨会吧。”在校长的面前，小张可不敢有丝毫的卖关子行为，他十分爽快地将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最后道：“这篇论文得到了以合安医生为首的一致好评，据说在会议当天之后，已经有多位省级内分泌的科室主任或副高登门拜访了。”“这篇论文……发表在哪里？”年洪庄的眼眸熠熠生辉。小张低下了头，道：“据说是已经投稿到国外的一家期刊了。”“好，好事。”年洪庄大笑道：“想不到啊，这方健不声不响的又做了一件大事，而且还是那么快就完成了。”科学研究并不是一戳而就的事情，必须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经验，才能有一点点的成绩。方健在《自然》上发表的论文才多久时间？那份影响力到现在还没有消退，如今又写了一篇论文？好啊，真是太好了。看着年洪庄那因为兴奋而激动的脸色，小张的心中愈发的苦涩，他缓缓地道：“可是，方健那篇论文的研究地署名，并不是我们学校。”年洪庄那大大的嘴巴顿时僵持住了，眼眸中的笑意瞬间消失。“你，说什么？”小张感受到了来自于顶头上司的暴怒，但他却是避无可避，只好以最快的语速道：“校长，方健这一次的署名是二院。”“二院！”年洪庄愤怒的咆哮了一声，道：“为什么？”“这个……好像是因为二院给他拨了一笔款子。”小张苦笑着道：“大概是八百万这么多吧，而且还是无偿的……”二院其实只拨款了五百，但经过口口相传之后，就变成了八百。而这并不是结束，或许明天之后，就会变成一千了年洪庄的脸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他突然冷笑一声，道：“不就是八百么，有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