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拿过了实验计划书，慢慢地看了起来。这两份计划书，与他制定的实验计划书那是完全不同了，他所制定的，可以说是统筹大纲，但这两份却仅仅是其中部分内容的细化罢了。当然，在实验中并不是说这份计划书就不重要了。其实，实验的每一个步骤都是异常重要的。一旦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许就会导致整个实验的失败。所以，在实验进行的时候，所有人都称得上是提心吊胆，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和遗漏。方健翻阅了一遍之后，就已经彻底地明白了。其实，归根结底，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自己的实验计划书上面。为了掩饰自己并不知道全盘结果的事实，所以方健在一开始的溶液推荐中，选取了两种溶液。使用这两种溶液，其实就代表着两种可能。当然，这一切在另一个世界中也是同样发生过的，所以方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总不能随便挑选一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溶液来做实验吧。那样做就不是在掩饰，而是在搞笑了。可是，除了他这个知道正确答案的人之外，其他人对于这两种溶液的选择，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单纯的从辩证角度上来说，他们的话听起来确实都是十分有道理的。其实任何事情都有着两面性，除非是经过了实践的考验，单凭嘴皮子的话，怎么说似乎都会让人觉得有道理的。所以，他们两位此刻争执的核心问题就是，他们对溶液的判断有了巨大的分歧。合安建议以一种溶液为主，另一种为辅，而李毅的要求却是截然相反。别小看这主次之分，但是对实验进度却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如果选对了，那么没问题，一切OK，他们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正确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如果选错了，那么除非是老天爷保佑，否则实验进度将会被拖慢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而一旦其中出现了什么变故……好吧，或许实验项目直接取消都有可能。此时，这两位对使用何种溶液为主有了不同的意见，所以开始争执。方健的心中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他的眉头略皱。他当然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但是要用什么理由来劝说他们呢？“合医生，李教授，你们在选择的时候，都是怎么考虑的？”方健沉声问道。若是他们在考虑之时有漏洞的话，方健当然可以据理力争了。“方医生，我选择这种溶液为主体实验，是这样考虑的……”李毅一旦开口说及实验，顿时就是滔滔不绝，而且他的知识相当渊博，说话之时引经据典，往往例举了不同的相关实验。方健在一旁默默地点着头，他不由得在心中暗叹，如果自己不是知道确切答案的话，或许还真的会被他给忽悠进去……哦，不对，是被他给说服了。因为李毅说的确实是极有道理，就算方健听着，也几乎产生了一种对方说得对的感觉。然而，在科学实验中，其实并不是觉得有道理，就一定能够成功的。许多成功，根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譬如李毅，他确实是做足了功课，但问题是，他在最初的选择上，就出现了失误。当然，这种失误并非人力所能控制的。在科学实践之中，这样的失误比比皆是。如果一次性选择正确了，那才是让人感到惊讶和骄傲的事情呢。等待李毅说完，方健转头问道：“合医生，你呢？”合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承认，李教授讲的确实有道理。不过，我看过整体计划书，发现使用第二种溶液也有着与之相符的可行性。”他能够被王梁院士看中，并且收为门下，自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天赋，对科学研究更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所以，当他把自己的意见讲述出来之时，方健也是忍不住暗自点头。确实，这两位说的都有道理，而且他们的分歧确实是因为对各自学术的坚持，所以让人极难判断。方健相信，别说是自己这个半吊子了，哪怕是王梁院士在这儿，一时半会的也是难以决定。他沉吟片刻，道：“两位，你们也听到了对方的意见，那么我请问，你们觉得对方说得有没有道理。”合安和李毅沉默片刻，他们虽然依旧都是坚持己见，但是却也知道，对方说的也有不容辩驳的道理，只是，到了他们这个地步，更加相信自己的选择罢了。方健看着他们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两位，我也实话实说，这两种溶液都是我提出来的，我在考虑它们的时候，也是遇到了和你们一样的问题，所以当时觉得难以判断，最终在制定实验计划的时候，就全部写上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哪怕是方健，也忍不住有些脸色微微发红了。他选择这两种溶液，完全就是按部就班抄来的。至于为什么人家会这样选择，或许在那个世界中，他们所选择的理由，正是与合安和李毅不谋而合。但无论如何，也不是方健本人的功劳。但是，合安和李毅不知道啊！天下溶液千千万万，方健为何要选择这两种呢？作为实验计划的制定者，他们相信，方健肯定是有着全盘的考虑。那么，想到这些答案，也就是情理之中了。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怀疑方健的话。“方医生，那现在我们应该以哪个为主要实验对象？”李毅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方健微微一笑，道：“在我看来，它们都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因为实验进度的关系，所以我们只能选择一种作为主要突破口。这样吧……”他沉吟着说道：“在我们的实验中，资金、人才、实验计划都很重要。但是，还有一样极为重要的因数。”“什么？”合安纳闷地问道。他这几天已经忙得上火了，难道还有什么没做好的么？方健嘴角微微翘起，道：“运气。”“啊，运气？”合安与李毅面面相觑，那脸色在此刻都变得古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