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听到叩门声,金桔把刚摊开的包袱又遮上了,未等举步,青杏先从身边擦过去了,“金桔姐姐,我来!估摸是子安哥!”这几天都是一到驿站歇下,子安就来送热水和药草,让她们泡了解乏,亏得这样,不然金桔姐姐和小姐怕都挺不住了。旅途劳顿还真不是说说而已,两房家人中的张嫂和李嫂都是夫人专挑出来的强健耐劳的,这两天也都像是掐离枝头的花儿,蔫头耷拉脑的了,更别提未出过远门的小姐和金桔姐姐!小姐还好,有将军吩咐人在饮馔上用尽心思,汤水果蔬虽简却不重样,小姐又要强,怕被人说娇气,每日都强撑着吃些,故虽也是车殆马烦,不过看着只是精神差些、话少些,倒没有什么大的不妥,金桔姐姐却有些恹恹的了,想是累大发了。比起来,三人里还就是她经得起折腾,应是旧日和老夫人四处进香适应了颠簸。既是她情形最好,那就她多动一动好了。
看青杏还能步履轻快去开门,金桔羡极欲妒,“这丫头,听见子安来了跑得比谁都快!”她却是连从包袱里抽条薄毯出来都觉得筋酸骨痛了。
在桌边支颐小憩的容琳听到她说的话睁眼,轻轻嗔她,“金桔,你说什么呢?”面上倒是笑意。金桔过来给小姐叠起衣袖,脱去绣鞋绫袜,预备着好泡手泡脚,“小姐您是不知道,青杏原来的人家说是在密云州,其实就在平卢的邻境,小妮子竟不知道,还是子安偶然听到她说话,觉得口音不像咱们京里的,问起来才算明白!现下咱们这一位早跟人攀了乡亲,就差追着人磕头拜把子了呢!”
容琳听了好笑,“这么说竟是无心插柳了?!”当初只觉着青杏在京里也没什么牵挂,走到哪里都无妨,所以就带了她,料不到她竟能重归故里!金桔在容琳膝头盖上薄毯,“也没什么大用处,她是打小儿被卖断的,那户人家败了,她也没甚么人投靠……”
“我才不要投靠谁呢!我就跟着小姐!”青杏提个汤桶进来,人还趔趔趄趄地,话可一句不少,金桔赶紧过去搭把手,免得她把热水都孝敬了土地爷。
容琳先泡了,看看水还剩不少,就道“你们两个也别忙了,凑合着一块儿泡了吧!我看金桔快要盯不住了呢!”
金桔忙摇手,“小姐您就别管我们了!要不我和青杏先下去把饭端上来?”
容琳点头,“也好。”出门在外,旧家里的规矩早丢了七八成,日日在亲兵仆役面前出入也不再难为情,只当自家是男装出游也就罢了,只一样,要让她在饮食起居上完全随众还是太难为了些,是以她用餐还都是在自己房里,李昊琛也不来扰她。从那日在马车里说到流云的事,两个人就翻了脸——真不知流云是何方神圣,一说到她死了,李昊琛恨不能要掐死她的架势!一言不发拂袖而去,再看到她就像没看到!容琳巴不得如此!最好、最好他一辈子都别再来招惹她!
看小姐望着脚盆里的水发呆,金桔悄悄拉了青杏,使个眼色,两个人轻轻出去,看离房门远了,青杏才敢出声儿,“小姐怎么愁眉不展的?”
金桔小声儿叹气,“还不是跟将军怄气!”
“不能吧?”青杏怀疑,“将军对咱们小姐多好啊!从京里走前专门买的点心、酱菜什么的给小姐路上吃、天天让子安哥给咱们送药水、问小姐的腿脚肿不肿、睡得好不好,这哪像……”看他对小姐那么用心,她和金桔姐姐真不能再叫他“煞神”了。
“今儿又问了?”
“可不是嘛!刚才子安哥还说将军让问问小姐想不想要什么在路上解闷儿呢!”两个丫头说着说着互相看看,大眼儿瞪小眼儿地发愣,金桔摇头,“将军也是怪!要问什么自己去问小姐不就得了?还用绕这么多弯子?”
青杏咕咕地笑了,“我看他是不敢!”
金桔忙捂了她的嘴,“作死!你那是说谁呢!”
青杏挣脱了,小声儿辩解,“本来的么!你看小姐一出来,将军的眼一准儿在她身上,可小姐不看他,他就不敢上前打招呼!”
金桔咬牙,“你真是要讨打了!他们是夫妻,有什么敢不敢的?!”
青杏斜着眼,“才是半拉夫妻呢!”说完撒腿要跑,金桔红了脸,啐了一句才小声喊,“别跑!当心人看见!”又加了句“我不告诉小姐”,青杏这才算站下来,等金桔上来了,正经瞪着眼道,“金桔姐姐,我是说真的,我看将军是觉得对不住小姐,所以……”
金桔乜斜着她,“你什么都知道!”
青杏道,“不是我知道,是将军和小姐的喜事办的太让人寒心……哪有那么样的?对了,那天四公子和咱们闲话,我要问流云的事,你怎么拦着我呢?”
金桔冷了脸,“有什么好问的?”深宅大院里的事她听到的多了,左不过是那么些恩怨纠葛,还用问么?
青杏也知道这一层,“我就是不甘心!到底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值得将军把小姐一个人扔在新房里……”
“青杏!”金桔的声音严厉了,“问了又怎么样?让咱们小姐难堪?”
青杏被吓住了,“金桔姐姐,我没有!我只是……”
金桔瞥她一眼,“青杏,别让人在背后嚼咱们的舌头!你和我问了不打紧,只是传出去,别人不说是你我问的,会说是小姐指使你我问的,会议论到小姐的心胸度量上头!”
青杏直了眼,“四公子不会那么多嘴吧?”
金桔摇头,“谁知道呢?只是他和将军是兄弟,和咱们却是两姓旁人,他把这个当作故事讲给将军听了也是大有可能,那时他们不过是当作笑谈,咱们小姐要知道了那脸上还怎么能挂得住?”
青杏原没想太多,让金桔一说才知道轻重,“金桔姐姐,幸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