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上来的时候,就遇上了衞子夫探寻的目光,不明白谷雨这么急匆匆的赶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谷雨斜睨了衞子夫身后的家仆一眼,朝衞子夫伸出手道:“子夫姐姐,请随我先回去罢。”
那家仆眼见得闹了半天,是平阳公主府上失宠的讴者,不禁冷笑道:“姑娘,公主怜惜你刚刚受了罚,好好在屋子里头闭门思过就得了,这跑出来是为那般?我们衞姑娘还赶着去给公主献歌呢。”
谷雨才不理会那家仆,白了他一眼道,“是么?若真是为了献歌,子夫姐姐刚刚采购回来,风尘仆仆,原本就该换了衣裳再来才是。你这样把子夫姐姐拽来,连歌舞是什么都没有想好,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了?你不怕公主怪罪,我可怕子夫姐姐担待不起呢!”
“你……”那家仆被谷雨的话倒是顶撞得一时语塞,干脆无视道,“我是奉公主之命,把所有的讴者都召集过来的,至于其他的,你有本事去问公主啊。”
谷雨更加冷冷一笑,“公主让你把所有的讴者召集过来,你就偏偏到门口去逮着子夫姐姐。我还真是奇怪了,难道说公主口中的‘所有’在你这裏就专指子夫姐姐一人么?我还真想去公主面前问问呢,为什么你会这么理解公主的意思……”
谷雨漫不经心的冷笑倒是让那家仆瞬间面色如土。他之所以等在门口,自是偷偷奉了窦太主的命令,故意要把衞子夫带到她面前来。他本来打算等到了衞子夫,就让衞子夫自个儿到阿房台上去见两位公主,他方可置身事外。
可如果谷雨当真向平阳公主问起,那么自己可就再难以脱身,直接遭了难了。
正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时,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叫唤,众人一齐反头,个个都脸色一变,只见平阳公主和另一个两鬓斑白的贵妇站在上边,低头俯视着下边。
谷雨仰头一看,那老妇正是当初的馆陶公主,如今的窦太主。当初的馆陶公主,眉目间还有些风流韵致,可到如今,那张脸上早已经有不少皱纹爬了上去,即使脸上敷了再多的粉,胭脂抹得再多,却也还是难以掩盖掉她已经成了一个中年妇女过渡到老年妇女的事实。
“都在这裏吵嚷些什么?!”平阳公主沉声怒斥,瞥见谷雨和衞子夫立在堂下,不禁面色一动,“吵吵嚷嚷地在这裏冲撞了窦太主,还不赶紧退下!”
那家仆眼见得自己已经被谷雨戳穿,索性豁出去磕头道:“公主息怒,是衞子夫姑娘刚刚从外头回来,想要回去换身衣裳再来见公主和太主。”
谷雨心一颤,抬头一看,果然见窦太主的眉毛动了动,两道眼光立时就在自己和衞子夫的身上打量起来。那两道眼光在谷雨身上稍作停留,就立马转移到衞子夫的身上,可眼眸里头却也透着一股迟疑。
想来也是,谷雨此时头发乱蓬蓬的,别说美貌,根本看起来就不像个正常的人,自然不是衞子夫,而衞子夫,刚刚从外头回来,也是一脸疲倦,加上相貌算不得上是国色天香,让久闻其名的窦太主十分好奇她又怎么可能抓得住刘彻的心。
正此时,不明就里的衞子夫已经跪倒在地,向平阳公主行礼道:“奴婢衞子夫见过太主,公主,方才大声喧哗,扰了两位主子,还请责罚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