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说,谷雨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她自报了家门,这一次算是送羊入虎口了。
果然,窦太主明着不动声色,双目当中却透着一股喜悦,悠悠地朝衞子夫招了招手,“都起来吧。你叫衞子夫?”
衞子夫有些受宠若惊,仰起头看了平阳公主和窦太主一眼,见平阳公主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表情,这才施施然起身,往上攀爬。谷雨心下无奈,只得也跟着衞子夫往上走,心裏头盘算着,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窦太主虽然已经是老妪,但身子还算健硕,眼见得衞子夫走上前来,又施施然朝自己行礼,一把拉住了衞子夫的一双柔荑,笑眯眯地说道:“好乖巧的姑娘啊,公主,这个姑娘倒是我看着最顺眼的了!”
平阳公主嘴角动了动,窦太主的目的还真是明显。讴者们换了一波又一波,一个都没有瞧上,这边衞子夫才刚刚报上姓名,就开始赞不绝口了。
“公主,我看……”没等窦太主出声,平阳公主就故意抢先道,“子夫可是妾身最看重的讴者,这个,窦太主你可不能……”
窦太主一听平阳公主不情愿,那就更加要抢了,“怎么,我好容易挑中一个人,公主就这么不乐意了?!不过是一个讴者,公主就舍不得放手么?”
听得此话,衞子夫才蓦地一惊,被窦太主捉住的手顿时变得冰凉,脸上友善谦卑的笑意也顿时变得僵硬,难以置信地看着窦太主,又用祈求的眼光看向平阳公主。
衞子夫虽然是不明就里,可是窦太主挑了那么多讴者都没中意的,自己一出现就被她相中,直接就向平阳公主把自己讨走,她就算再不明白也猜得到这其中决非那么简单。
平阳公主淡淡地瞥了衞子夫一眼,索性对窦太主言明道:“不是妾身不舍得放手,只是子夫新练了首曲子,只等着皇上下次来的时候,好唱给皇上听。所以,还望太主勿怪。不如,再瞧瞧别人?”
衞子夫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窦太主却语峰一转,冷哼道:“怎么着,皇上离了子夫就不行么?他真想听子夫唱歌,就让他去我府上也是一样的。再者了,谁不知道公主这裏讴者如云,就算没有了子夫,还有别的子妻、子妾。”窦太主的语气里头已经明显充斥着不满。
眼见得平阳公主还要反驳,窦太主带着几分威逼利诱说道:“怎么,公主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还是看我是个一半身子已经入土的人?就可以随意欺侮了?”
话已至此,平阳公主嗫嚅了两片嘴唇,她原本就没有打算真心回护衞子夫,刚才那么说,也不过是做些表面的功夫,做做样子,至少在别人的眼中,得作出她是无法拒绝窦太主的要求,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才拱手把衞子夫让出去的。
她低眉看了衞子夫一眼,轻轻一笑,显然已经准备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