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刘彻就补充道:“是,你和她们自然是不同的。谷雨,就由他们这样叫着吧,朕听着方觉得你是我的。”他这一补充,把谷雨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早知道还是装聋作哑得好。
李头静静地看着谷雨,面无表情地说道:“娘娘这病倒用不着号脉。”
谷雨欲哭无泪,听得李头波澜不惊地也跟着称呼自己为“娘娘”,便觉得是莫大的讽刺。
刘彻眼睛一亮,更加觉得臧神医与别人不同,“为何不用号脉?”
李头说道:“号脉是为了查看心气的盛衰,气血的盈亏。可是娘娘的病,并非是发自肺腑,而是从外向内引起的,号脉也不过是看到表象,真正的根本却并不在此。”他说得一套一套的,估计来的时候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怎么瞧都的确像是一个医术高明的世外高人。
刘彻听了李头这番虚虚实实的说法,联想到谷雨是因为中毒而造成现下的景况,多少对他的话也有些认同,免不了对他又多了几分期待。
李头继续说道:“一般而言,形痿于外乃是因为炽热于内,常以针灸之法来补亏损的元气,不过娘娘这病嘛,可不大一样,虽然也是伤在太阳经脉,导致穴道闭塞,腿胫双手都不能动弹,但依草民之见,娘娘这病,却不同于一般的五脏有热。”
刘彻听他说了一大通,似乎是看出了谷雨的病痛,却还是没有踩在点子上,不免有些焦急,“那么谷雨的病究竟该怎么治?”
李头绕了半天,现在才说道:“草民斗胆,若是可以,请容许草民瞧瞧娘娘的双足。”他这治法倒是让随行跟来的其他两位神医大感惊奇,此人刚刚在这裏大放厥词了好半晌,虽然说得有那么些道理,但也不过是虚话空话,两人只当他是个好吹嘘的人,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弄这么多名堂。
李头见刘彻不说话,连忙解释道:“正所谓,病从脚生,病从脚治,草民是想证实草民心中的猜测。”
刘彻犹豫地看了谷雨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扶着谷雨斜倚着墙,自己则掉了个头转身揭开锦被,帮谷雨脱掉了罩在脚上的白布袜。
谷雨出了一鼻尖的冷汗,可看刘彻小心谨慎地替自己脱袜子,那专注的神色,紧锁的眉头和如水的目光,无一不让人觉得怦然心动,整个人又不禁有些精神恍惚。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刘彻只会如此待自己一人,而自己能有他这般珍视,更属难得。只可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李头的眼皮底下发生,所有的心思都不得不在这眼皮底下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