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可仔细辨别了一下,听出了几个声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疼,好疼啊……”“娘,爹爹,宝宝想回家,呜呜……”苏可可目光陡然一凌。果然还是她猜的那样吗?这些都是……都是……千刀万剐的畜生!前面穿着黑袍的领路人察觉到什么,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苏可可立马放空双眼。若非她之前听大星细致地描述过她遇到的那剥皮厉鬼,在这黑袍人调头看过来的时候,苏可可绝对会叫出声。因为这也是一个全身都没有皮的人!暴露在外面的皮下组织和筋络,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十分可怖。苏可可茫然的视线下,瞳孔微微一缩,勉强维持住了被催眠的样子。那没有皮的黑袍人走过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嘴角慢慢咧开,连连感慨,“细皮嫩肉的,真好,真好啊,这么好的皮,好久没见过了,绝对是上上品,老爷一定会喜欢……”苏可可:……她以前没这么细皮嫩肉,以前可糙了,是从叔监督她每天喝牛奶之后,她才被养得越来越白越来越胖,现在看起来白嫩白嫩的。再加上她经常打坐排毒,肌肤的确细腻光滑,犹如婴孩。不过,听这地缚鬼的口气,屋里还有别的鬼东西?那个老爷?鬼东西瞪大一双没有眼皮的眼球,用一种极其惊悚的目光打量许久后,终于放过了苏可可,转身。近距离看这鬼东西,苏可可心中震撼更甚。到底是得何等出色了得的刀工,才能将人的那一层皮囊完整剥下来,还没有毁坏里面的筋络。苏可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穿着黑色长袍的鬼东西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地缚鬼,他的尸首就在这座古宅里,所以他也被困在了这里,能离开的最远地方大概就是筝笼村。地缚鬼拿着那敲击的砍刀进了屋。不一会儿,宅子的里屋亮起了一盏灯。然后,苏可可便听到了霍霍的磨刀声。那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数倍,回荡在挂满灯笼的小院里,院子里的鬼哭狼嚎声顿时没了,灯笼里的鬼影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把刀磨完,又是一把刀。霍霍,霍霍。也不知道那藏在里屋的鬼东西到底要磨几把刀。没多久,那个穿着黑袍的地缚剥皮鬼走了出去,朝苏可可这边挥手,勾魂一样地叫她们,“来,过来啊。”苏可可便又跟着前面两人晃悠悠地进了屋。刚一进屋,一股刺鼻的腥味儿便迎面扑来。一道赤裸裸的视线落在苏可可身上,从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一寸一寸地划过去,黏腻得让苏可可觉得无比恶心。那是一只厉鬼,身上浓郁的鬼气告诉苏可可,他至少有两百年的道行。“老爷,这次的皮怎么样?”旁边的地缚鬼恭恭敬敬地问。厉鬼穿着一件灰色长衫,梳着大背头,样子看起来很年轻,除了脸色惨白,模样竟十分俊俏。他的旁边摆着一排大小不一的刀具,有弯刀有直刀,还有铁钩。而这些刀具旁边还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水和染料等东西,应该都是做灯笼用的材料。“这一个不错,很久没遇到这么细嫩又成熟的皮了。”厉鬼出口的声音竟也圆润好听,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留下她。”厉鬼又用那种黏腻的目光打量苏可可……的肌肤,越看越灼热。“不错,不错。看来,今晚我要忙活很久了。”旁边的地缚鬼高兴极了,老爷很久没有露出这种满意的神色了,这材料有时候太嫩了不好,容易烂,太老了更不好,不容易打磨和上色,看来今天这个正正好,竟让眼光极高的老爷出口夸了好几次。“你送另外两个回去,要是明晚她们还在,就把那个再带来,另一个皮太糙,我不喜欢。”厉鬼指了指小曹。另一个女生虽然也年轻,但喜欢熬夜写论文,所以那一身皮没有入厉鬼的眼。地缚鬼哎地应了一声,取了自己的砍刀和锤子,又开始敲击了。当、当、当。很快,他就引着两个女学生下了山。等那地缚鬼离开,阴测测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厉鬼和苏可可。这只厉鬼的挑剔反倒方便了苏可可行事。她看到那长得人模狗样的厉鬼取了那把刚才磨了半天的大刀,正用指腹轻轻摩挲那锋利的刀刃,似乎在判断自己磨得够不够。苏可可幽幽地盯着他手中的刀,问了句,“这把刀太笨重,不考虑再换一把吗?”厉鬼拿刀的手一顿,蓦地调头看来,对上苏可可一双布满冰霜的眼。他一惊,“居然清醒了?”苏可可掏了掏耳朵,“被你磨刀的霍霍声吵醒了。”“院子里那些灯笼都是你的杰作?”厉鬼打量她片刻,没看出什么异样,的确就是个人类女孩。他一个两百年道行的厉鬼还会怕一个人类女孩?“不是。”厉鬼嘴角微微勾起,“只有那些做得最好的灯笼才出自我手,其他都是祖辈做的。那些灯笼很美,对不对?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材料了。”说到后面,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狂热痴迷的表情。苏可可握了握拳头,心中愤怒无比。畜生!变、态!“村子里死掉的那些女人和孩子都是你杀的?”无需这厉鬼回答,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厉鬼吃吃笑了起来,“是呀,人活一生,太苦太累了,也太没有存在感了,我把她们做成这么美的工艺品,她们才有了存在于这世上的价值,她们会感激我的。”苏可可:我呸!厉鬼握着刀,目光从她后颈掠过,用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温柔嗓音道:“最适合下刀的地方是后颈,你放心,我生前死后做了那么多灯笼,刀工娴熟,疼痛不会持续太久的。”厉鬼已经等不及了,不再废话,直接举刀朝她砍来,一瞬间,周身鬼气大盛。苏可可也等不及了,眼中怒火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