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活命,为了偶尔能够脱离那一方束缚,她们抛弃了自尊,像狗一样对那个男人摇尾乞怜。那厉鬼让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到最后,那些屈辱的事情竟都习以为常,她们也成了仇人的爪牙,被其他受害者唾弃。苏可可见她们别别扭扭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愤怒,又不全是愤怒,不禁皱眉,问:“还有什么用处?”秦墨琛突然咳了一声。苏可可不解地看他。能抛弃尊严对仇人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女鬼们做都做了,现在为了活命又有什么不敢说的。“这厉鬼有很多怪癖,其中一个便是……”听完之后,苏可可小嘴儿张成了一个圆溜的O形,一副震惊无比的模样,脸也涨得通红。旁边秦墨琛叹了口气,本来想提醒小丫头的,但看她实在好奇,就……迟疑了。据几个女鬼说,这厉鬼不仅是个杀人狂魔,还是个淫魔?他最喜欢在深夜的宅院里,点亮这满院的灯笼,就在灯笼之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拉着女鬼没羞没臊地行鱼水之欢。有时候要一只女鬼伺候,有时候要几只女鬼一起伺候。战况那个激烈能令满园的灯笼为之晃动。他喜欢女鬼行事之时叫他阿毅,叫得越大声越缠绵,他越兴奋。而这些能被他看中的女鬼,无一不是身姿窈窕,擅画。偶尔细看,会发现这些被他把玩过的女鬼都有相似之处。他似乎在从这些女鬼身上找谁的影子。貌美女鬼一脸忧伤,“与他欢好,讨好他,我们就能从灯笼里出来,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虽然仍旧没自由,却比之前好多了。我知道其他鬼看不起出卖尊严的我们,但我们都死了,还要尊严做什么呢?”另一只女鬼则有些娇羞,“其实阿毅哥哥大多时候都很温柔,只有每年的七夕,他才会变得十分狂躁,疯了一样地要我们,还对我们百般羞辱,骂我们是贱人,是母、狗。”苏可可:……一脸惊悚。那为什么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是一脸娇羞样儿?这只女鬼是不是傻了?这是杀死她,让她一辈子无法离开宅子的恶魔啊,是杀人凶手!她为什么提到这杀人凶手的时候还露出这种神情?这就是传说中的抖M吗?太可怕了!确定这几只女鬼没有保留地从实招完之后,苏可可也把她们收入了缚鬼袋。后面的灯笼一个又一个地被苏可可打开鬼符阵,放出阴魂。其中有一盏灯笼是空的,苏可可猜测这盏灯笼属于先前那只称厉鬼为老爷的地缚鬼。除了这一只男鬼,其他灯笼都是女鬼和小孩。秦墨琛继续,到后面挂得高的,他便一跃而起,直接将绳索拽了下来。眼看着没剩下几盏灯笼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某盏灯笼里蹿出,朝秦墨琛直直冲来。秦墨琛气笑了。这是捡着软柿子捏吗?他的实力跟丫头比的确是差远了,但也绝对不是软柿子!秦墨琛在黑影朝自己冲来的时候,眼疾手快地事先挂在胸前的八卦镜一翻。黑影叫了一声之后,只是略顿便又继续。只是这次没等黑影近身,苏可可便动手了,直接一掌拍去,将那黑影拍出了人形。“捆鬼绳,给我缚!”厉鬼一现身,便被苏可可用捆鬼绳给绑了起来。他神色大变,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越挣越紧。他一只两百年道行的厉鬼竟被一个小女人困住了!天师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还是,只有他遇到的这一个厉害?厉鬼不甘地瞪着苏可可和秦墨琛,他在此处猖狂了两百余年,没想到这日子回在今天到头。苏可可没有急着审讯他,而是和秦墨琛继续收鬼。剩下的灯笼也没多少了。“你们在干什么?我已经现身了。”厉鬼主动搭话。苏可可瞥他一眼,“你现身跟我们抓其他阴鬼有关系吗?”“贪得无厌,灭了我这只两百年的厉鬼,还不够你积攒功德?放了其他阴魂!”苏可可听了这话,登时有些惊讶地看他。这一只双手沾满鲜血的厉鬼居然让她放了其他阴魂?有病吧?真这么有同情心,那你倒是别杀她们啊!苏可可没有搭理这只不正常的厉鬼。厉鬼眼看着这两人将剩下的灯笼一盏接一盏地取下,目光闪烁不已,神情也变得有些焦躁。阴魂收得差不多了。到最后,就只剩下挂在大树上的那一盏。那一盏灯笼的灯火有些暗淡,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但这一盏灯笼却让苏可可觉得是特殊的。其他灯笼里的鬼影都在张牙舞爪,可这灯笼里的鬼影却安静地蜷缩在一处,给人一种娴静美好的感觉。厉鬼见两人盯上了那盏灯笼,神色一变,“能不能留下这一盏,就这一盏!你们把我炼化,灭我神魂,都可以,但不要动她,我不准你们动她!”然而,被抓的厉鬼是没有人权也没有鬼权的。他越这么说,苏可可就越觉得那盏灯有猫腻。“叔,我来。”这盏挂得最高,苏可可没让秦墨琛取,自己掐了腾空诀,飞起,然后摘下了灯笼。灯笼壁上画着一个身穿杏色旗袍的女人,她侧坐着,桌上点着一盏油灯,而她手里拿着一支毫笔,正在灯笼上绘画。灯笼上的画竟是一个绘制灯笼画的美女,实在妙哉。厉鬼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无比,“不要动她,我说了不要动她——”苏可可扫他一眼,屈指朝那灯笼上一弹。厉鬼浑身一颤,一双鬼眼瞪得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当年亲手制作的第一盏灯笼。刀工最差,却是他用时最长,做得最专注的一盏。一个婀娜多姿的女鬼从灯笼里飘了出去。她维持着生前的模样。这是一个极美的女人,比苏可可之前见过的那些女鬼都要美,美得不光是那张脸,还有那一身恬淡娴静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