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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阳郡主和焕玥公主的恩怨,还要从馥园的风筝说起。
近日来气候回暖, 春风拂面, 不少姑娘喜欢去馥园放风筝。原本这是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没想却被人给破坏了。
羌国公主命人一个等人高的风筝,风筝人物用的是羌国舞姬的模样,舞姬裙带纷飞,乘风而上, 又因为风筝做的大,所以风筝线比一般的线要粗上许多,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总是用自己的大风筝打别家的小风筝, 但凡风筝线缠到一起, 必然是被焕玥公主的大风筝给绞断线,落个败兴而归。
馥园被圈起来的园子是给了大禹贵宾的, 这些官家小姐们纵然心里不舒坦, 也没谁敢真的较劲,没想这一日,舞姬风筝独霸的空中忽然出现一长串大雁风筝,这风筝十分的特别, 并非单个单个的风筝,而是由一条粗粗的风筝线串起来的风筝联,明明是风筝, 却能在空中并行并列不断地变换队形, 还将焕玥公主等人高的风筝给绞落。
焕玥公主愤怒的顺藤摸瓜找上门, 碰上了正在放大雁风筝的昇阳郡主,两人因此结下梁子。
焕玥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昇阳郡主曾经发明过一个风车,能吸取地下水源,还能助农田灌溉,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直言道大禹国君果然是将好东西好人才藏着不肯示人,之前给他们看的,就是在糊弄。
既然求得求不到,不如就用战的。
很快的,焕玥公主以羌国名义,向昇阳郡主递交了一份战书,要和她选个题目进行比试,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提出一个条件。
周琏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皇上那边早就得到了消息,竟然还同意了。
“之前太子隐瞒了使臣参观时候的态度,已经惹得皇上不悦,现在都传言那羌国是有真本事,摆明了要来挑衅,若大禹此刻退缩亦或是强硬镇压,便会成为众国之笑柄。若是真的接受挑战,大禹只能赢不能输!”周琏气得不轻:“太子因为之前的事情,一直对淳王府颇有微词,如今昇阳再挑战火,你可想过淳王府以后的境地?”
周琏哼笑着看昇平:“你们都是淳王的女儿,你更是嫡出之女,如今不仅被一个庶女压了一头,身份地位不如她,就连待人处物上也更似一个缩头乌龟!”
“啪!”昇平将笔重重的放在桌上,冷艳望向他。
周琏冷笑:“怎么?我说错了?”
昇平看着周琏的眼神很冷淡,没有一丝的情谊,“你最好搞清楚,你之所以能成为淳王府的继世子,是因为淳王府需要你肩负责任,传宗接代。你这样的能力,付出十成都不比昭王的两成天赋,就不要出来嚷嚷,自取其辱了。”
周琏被戳中痛脚,狠狠地砸了手里的杯子。
昇平看着地上碎裂的杯子,忽然一勾唇角,绕出来走到周琏的面前,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不仅吓坏了一旁侍候的奴才,更打蒙了气势汹汹的周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昇平,狂吼道:“你敢打我!?”
昇平反手又是一个巴掌,周围没有一个奴才敢上前阻拦,周琏看着这些奴才,心里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地位。
昇平冷然道:“父亲病重,我得圣上特许,能回娘家照顾父亲,所以我不想再看到你像一条疯狗似的扰人清静。”
她朝他走进一步,身上的冷冽之气令周琏不寒而栗。
“我原以为你纵然天赋不高,好歹上进肯努力,勉强做我淳王府的继子,也不算有辱王府门楣。可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能力不足,怨天尤人。太子固然有机会成为君王,可淳王府,再也不能是倚仗君王息怒存亡的地方。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她直直的盯着周琏:“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是,我帮你对付周明隽,而你,要帮我守住淳王府,若你不懂得什么叫做王府颜面,我不介意此刻换一个人来,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已经坐稳了淳王府世子的位置,可以为所欲为了?那你就错了。”她微微一笑,带着一种让周琏看不懂的情绪:“昇阳还在看着你呢,你最好不要让我后悔,更不要让我觉得,当初昇阳的坚持才是对的。”
周琏的呼吸紊乱,看着眼前的女人,忍不住提醒她:“你才应该弄清楚,昇阳现在是和昭王府联手了,她做所的一切,都会给周明隽带去好处。”
昇平看着周琏的眼神,渐渐地透出失望来。
的确,周琏上进有余,可是天分不足,他只有用几倍的努力来换取皇上的目光,可却难有周明隽甚至是太子的一分天赋,更不要说是她的亲兄长,那个已经亡故的兄长。
周琏,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昇阳笑了起来。这笑容看的周琏毛骨悚然,他不定道:“你、你笑什么。”
昇平平静的目光望向他,摇着头缓缓道:“我早就输给昇阳了,你说得对,哪怕我是正室嫡出,也比不上她一个庶出来的有本事,因为我将淳王府的荣誉当做第一要事,她将淳王府的一切,视为己命。你根本不了解她,你连她半分都不如!”
周琏看着这样的昇平,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婢女战战兢兢的端着熬好的药送进来。
如今王爷病入膏肓,卧病在床,昇平县主对淳王的事情大大小小照料细致,就连汤药也要再三检查才会送过去。
今日也是一样,确定了药膳没有任何问题,昇平再不看周琏一眼,端着汤药往淳王的卧房走去。
周琏看着昇平的背影,眼神阴毒。
还没走进房间,昇平已经听到了父亲的咳嗽声。她整理了一番心绪,笑着走进去。
淳王与其说是病,不若说是毒伤,当年宫中遇刺,他为了保护皇上,半条命都搭了进去,也用着半条命换来了淳王府多年的荣宠,换来她和昇阳的尊贵。而他如今苦苦支撑,不过是因为还未看到昇阳的终身大事落定。
进了房间,隐隐有一股味道。
昇平低声道:“打扫房间的人呢?”
“县主,今早王爷说房内的香闻着不舒服,便叫人撤了。”
“那就换一种来!今日必须换!”
“是!”
昇平端着药走到床前,轻声道:“父亲,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淳王缓缓张开眼,气若游丝:“哦,是昇平啊。”
昇平半跪下来,端着药碗:“父亲,汤药已经好了,您先服下吧。”
淳王点点头,很是配合的借着她的手坐起来一些,靠着枕头用药。
“昇平啊,方才你是不是又发脾气了?”
淳王眼眸半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昇平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吹着汤药送到他嘴边:“没有……”
淳王好像有点糊涂了,笑笑:“怎么没有,我都听到你和昇阳又吵架了……”
“你们……别总是吵架。”
昇平的手一抖,扭过头去。
淳王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到昇平哭了。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昇平,你和昇阳都是我的女儿,你们是亲姐妹。若是有一日,父亲不能再护着你们,你们可不能再吵架了。”
“父亲知道,其实你一直都是听话的孩子,不管是父亲,还是你早逝的兄长,每一句话你都记着,你只是不喜欢落在人后头,所以总是跟她争,跟她比。”
淳王的手落在昇平的头上,就像是哄孩童时的她一样:“你也受了委屈……就当是父亲的错,别再吵架了。”
昇平死死咬着下唇,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