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还是那般突兀的出现,三驸马那鲜血淋漓又狰狞可怖的人头。
而她,瞧着并不似那等自小便仗剑游于江湖的普通侠士,反而似是在金无尘的保护下长大的小姐,即使比一般柔柔弱弱的闺阁小姐多了些见识,举手投足间仍旧是规矩识礼的做派,乍然之下被自己那般警告,不论清雅居之事她是否参与,近期内应当都会因自危而不敢妄动。
燕怀这般想着,便安安稳稳地同玫贵妃一起,盘算着如何为自己的四皇姐在清雅居之事后,尽最大的可能安抚,并替她寻一门好的亲事尽早嫁出去。
当初他们任由着燕琉珍拖着婚事,是盼着她真能博得宁小王爷的青眼,将他拉拢过来,而事到如今,他们已不抱如此的期待了。
燕怀这厢精打细算,燕琉珍所嫁之人必然要对他有助,然则当他左右筛选,细细深虑时,玫贵妃的母家,自己的外祖父一家人,竟然惹出了不小的事端。
北昭朝堂纵然威严,但相较于南越的森严,人人都要斟酌言辞,不敢妄自开口来比,这儿的大臣则相较“放纵”。
高台之上的皇帝时常半阖眼,听着下面臣子吵得热火朝天,即便就一件事各派争上几日,只要党派与派系未曾明目张胆超出他的容忍,他向来都是疲于应对,疏于管束的姿态。
只是今日的皇帝,倒是近一年来,鲜少震怒的一次。
本来见着御史台上前,面色凝重,似有斟酌般地犹豫再三,他仍不觉事情与他有关。而当御史台将那举证之人亲笔所书,陈列种种罪状的一纸罪呈呈上,以及信誓旦旦地表示“人证物证齐全”之时,燕怀才骤然回过神来。
不因旁的,只因御史台口中那“号召小辈结党营私,欺上瞒下,大行贿赂之事,肆放厥词,蔑视皇威”的“不臣之人”,正乃他生母玫贵妃的生父贾震。
贾震前息跪在众臣当中,听着御史台的陈述,尤其在听见接收的乃为一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客所举证时,尚在心下嘲讽:“不过是个小小门客,收集到这些证据倒也是为难他了,只是这御史台也是不清醒,此等之事在场之人谁不曾做过?他竟拿到皇上面前来,扳倒了那人,却得罪了其他人,实在不利于往后在朝堂上立足呀。”
他自顾自地思前想后忧虑了一番,片刻后,心下却又忍不住生出丝丝幸灾乐祸来:“也不知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
然而,当皇帝那眼神呈现出如疾风骤雨来前的诡异平静时,面色阴沉如水,怎么也掩不住,一字一顿地冷声问道:“所以,爱卿口里这胆大包天的逆臣,究竟,姓氏名谁?”
“回皇上,是……”他的声音犹豫了一下,眼神却自始至终不曾移动,“贾侍中,贾震。”
贾震听见这名字时,整个人在原地如遭雷击,僵木了许久,而众臣的目光齐刷刷地都聚集在他身上,让他全身蓦地一僵,下意识抬眸,却冷不防撞进皇帝犹如强压着暴风雨般激烈情绪的眼底,让他有种下一秒就会被撕碎的错觉。
“皇、皇上……”
“大胆贾震!”(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