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太打脸了啊。
南阳侯的脸都叫谦侯给抽没了。
无论如何,这不能抢了人家的庶女,又抢了人家的小妾不是?
大家都觉得南阳侯的头上大概得有点儿绿。
且更叫人震惊的是,主动提出要帮南阳侯的妾室改个嫁的,乃是阿萝。
……庶女亲口要求,要把自家生母死了配给另一个男人。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庶女哟。
简直没眼看了。
南阳侯气得半死,顿时就往谦侯府去了。
谦侯府上今天还是蛮热闹的,阿妧最近又出来玩儿了……她家殿下最近有偷偷儿喝补汤的架势,靖王妃就特别贴心地缓和了一下夫妻俩天天在被窝儿里滚来滚去的节奏,带自家殿下出门儿散散心,这一散心,就散到了谦侯府上来。
她美滋滋地和霍宁香坐在一块儿享受阿萝给自己端茶递水的温柔,又忙着撅着小嘴巴去啃靖王的脸叫他不要吃醋,这种左拥右抱叫她心里快活极了。
因此当南阳侯撞进门的时候,阿妧的脸上还带着大大的笑容。
南阳侯是真的笑不出来。
若说阿萝过继,不过是令他的脸上难看。
那阮氏都死了,却叫阿萝从地里翻出来,死了还要冥婚一把,这就太不给南阳侯脸了。
也太不将人放在眼里。
他脸色铁青,杀气腾腾地进门。
靖王正垂头跟自家王妃亲亲,见南阳侯来了,慢慢起身,立在了仰头看他的谦侯三人面前。
“林侯。”靖王就看着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南阳侯,冷淡地说道,“不告而来,这是恶客。不过想来林侯也不大明白什么叫做礼貌二字。”
他一把就压住了南阳侯打过来的拳头,见他已经气得呼吸急促,双目泛红,甚至都失去理智敢对皇子动手,就知道南阳侯这回是气大发了。只是却挑眉淡淡地问道,“林侯这是在恼怒什么?这里是谦侯府,是霍家,就算再恼怒,也请你……”
他勾了勾嘴角。
“克制。”
还克制个屁啊!
好会说风凉话!
南阳侯眼底就带了杀气了。
霍宁香也抬眼看着南阳侯。
这几乎是霍宁香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这个将阮氏塞进侯府充作妾室,令她抑郁而终的男人。
他很英俊,棱角分明,是一种男子的纯粹的英俊,气势逼人,可是除了这些,霍宁香就觉得南阳侯也不过如此。他雍容地起身,由着阿萝急忙给自己披上了一件长长的狐裘,这才淡淡地说道,“我大概知道,林侯为何而来。只是这件事,本与林侯无关。”他笑了笑,见南阳侯冰冷地看着自己,就微微挑眉。
“若我没有记错,令在下表妹挪出林家祖坟,令她不许安葬林家,舍弃了她的,是林侯?”
南阳侯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做妾的,正经的婚书都没有,在下的表妹,仿佛也没有一定说是林家人的凭证。”
一个妾室,自然没有婚书,也没有上什么正经的族谱,因此霍宁香格外理直气壮地说道,“因此,林侯既然已经抛弃了她,她就跟林家没有什么关系,孤魂野鬼罢了。巧得很,在下的二弟也同样是个孤魂野鬼,日后他们在底下相互抬爱,其实也是一桩良缘。”俊美优雅的男人就笑得格外美好。
“林侯您在计较什么呢?他们都死了,难道你还不肯放过他们?”
“她生是我的人,是是我的鬼。”南阳侯压抑着愤怒,眼角冰冷地低声说道。
“她从不是你的人。”霍宁香就淡淡地说道。
“她给我生了阿妧,难道还不是我的人?”
“可她给我弟弟生了阿萝。”见南阳侯双目赤红地看着自己,霍宁香抬眼,含着几分冰冷的讥讽看着他,慢慢地说道,“林侯,你得在我弟弟的后头排着。当年,你或许护住了她的安危,令她能将阿萝养大。只是我却常常会想,若我的表妹没有被你带入侯府之中,其实她只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找到她。”
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往平宁公主的别业去。虽然阮氏已经从那里逃离,可是霍宁香那样心细如发的人,总是会找到阮姨娘的踪迹。
只要他找到她,就绝不会再叫她吃一点苦。
可是南阳侯做了什么?
“霍家难道都是一群不知感恩的货色?你知道当初我……”
“我知道得很。你想要她,可是表妹却并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看见了英俊温柔的男人就神魂颠倒的女子。你一定花了很多的手段,发现她的心里只记得我弟弟霍显。”霍宁香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南阳侯脸上猛地狰狞了起来。
霍宁香却只当做没有看见,继续和声说道,“她对霍显念念不忘,或许还会和你保持距离,会防备你,警惕你,唯恐你心里藏着对她的什么心思。她大概还会求你命人在平宁公主府的别业等着,因为她相信我会去找她。”
“当然,你大可以说不见我的踪影,还可以吓唬她说,她的家人正在外到处找她,要落了她这一胎,叫她不要出去。”
“那是你对外说自己多了一个外室的时候。”
霍宁香的话,令南阳侯咬牙切齿。
“伯伯?”阿妧就见南阳侯一副被说中了心事的样子,震惊地看着霍宁香。
他竟然能猜到这么多?
看起来还没有猜错?
“你耐心地等着,等到表妹生下阿萝,大概就要对她说……”霍宁香俊美的脸上,终于露出真切的恨意。
“你对她说,若是不从了你,你就杀了她的女儿,对么?”
也只有这样,才会解释,他看似柔软,实则一根筋倔强得不得了的表妹,为什么会委身南阳侯。
因为他拿阿萝威胁她。
这么久以来,只要想到是这样的真相,霍宁香就只觉得心痛得厉害。
他满目的血泪,却不知该对谁说起。
直到今日,南阳侯竟然还有脸到他的面前来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