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徐清‘念动剑至’的精绝剑法,在当世也堪称绝顶。不过李名琦也是惊才绝艳之人,加之四百年苦修,一身精纯的玄门法力也是当今有数的高手,若被徐清一下击败岂不成了笑话!李名琦立刻知道小看了对手,含一口混元真气猛力催动真元,瞬间就已重整旗鼓。
只见那金色剑光蓦地展开数十丈宏烈的金光,横天绝地立在谷口,旋即力劈华山急往徐清斩来。那李名琦骨子里本是豪侠心性,虽然修炼这些年道家经典,奈何秉性如此如何能改!原本出剑只为援救万方雄,但一见徐清剑术如此厉害,也是见猎起心激起了心底斗志。
“来得好!”徐清仰头望那数十丈长的金光压来,也不禁暗自钦佩李名琦果真了得。不过敬佩鬼敬佩,徐清下手可一点不含糊。双手急速打出无数法印,那才刚放了万方雄的五行阵立刻旋转起来,阵中的五行罡风呼啸而起,瞬间冲出一道足有百丈长的彩色风柱,正好迎上李名琦的飞剑。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二者碰在一块。一个是精金至宝飞剑,一个是先天五行罡风,一声轰鸣声如雷霆。两者顿时僵持在一处,然五行罡风终究乃是无形无质,虽然有五行神砂阵法支撑,也终究不是飞剑对手,未及片刻就被剑光击散。
不过徐清心裏早有所料,并不见慌乱之色,索性也不再驱动法力维持五行罡风。神念一动霜蛟剑猛地展开将近二十丈长的剑光,银如晓月,快似极光。看准了刚才李名琦剑光与罡风相撞那一点,毒蛇般喷嗜上去。
兵书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人力终究有穷竭,李名琦剑法虽然厉害,终究还放不下前辈面子。刚才他破了五行罡风剑势就已近穷竭,若是劲敌早就将剑光收回重新蓄力。然而李名琦自认法力胜徐清许多,这一击之后徐清也必定力竭难敌,正好趁此机会将其制服。却没想到徐清修炼碧筠剑诀,身剑同修,他御使飞剑根本就不用重新驱动法力,只要神念一动自然水到渠成。
眼看二剑再次遇上,又是“轰隆”一声炸雷,绽开一团极亮的精光,随即一股无形劲风四散冲涌,冰雪碎石飞旋漫天。再看那双剑全都光色暗淡骤然顿住,与此同时徐清眉心忽然闪出一点极亮的精光,仿佛开了一只竖眼。不过这次并非要施展精神针刺,而是瞬间集中精神力驱动飞剑的结果。
只见那霜蛟剑上银光骤然收敛,眨眼间已不及一丈长,顺势就往顿在空中的金色剑光一绕。随即“噼噼啪啪”一阵急促的乱响,只在眩瞬之间竟回旋撞击不下百次!偏偏还全落在了同一点,就算那李名琦再厉害也有点吃不住劲了。
不过徐清也并没得意忘形,毕竟人家终究是前辈修真一方宗主,如今已显示了自己实力,见好就收待会见面才好说话。徐清到现在也没太弄明白,这个漠北铁堡到底跟峨嵋派是什么关系,仅仅是普通的同道,还是另外还有秘密?此行前来又是不是如许飞娘说的,妙一真人安排来取《混元道真》的?
就在此时那金色剑光猛地一震,将霜蛟剑逼开稍许便飞退而去。与此同时从那铁堡方向急速纵来两道遁光,眨眼间已经出了谷口。徐清微微一笑,心道:“哼!终于肯出来个说话的人了!”也不紧追不舍,一扬手就收来霜蛟剑,傲然立在空中静待来人说话。
来那二人自然就是李名琦夫妇,他们根本没想到徐清居然有如此修为,惊诧之余不禁后悔刚才决断。如今连战四场,非但落了个以多为胜的口实,且李名琦出手依然没占到便宜,更已失了铁堡面子。虽然李名琦自信再打下去定能压住徐清一线,但双方毕竟不是仇敌,怎敢拼死搏杀。尤其徐清身后还有峨嵋派撑腰,且不说当初三仙对铁堡有大恩,如今天下大势在峨眉。万一惹恼了凝碧崖众仙,岂非惹来大祸!虽然心裏窝火,但李名琦思量再三,也只有就此罢手。
那一旁观战的少女一见万方雄落败,就飞去将其护住,见其未伤着根基才松了一口气。这少女本是李名琦和任玉珠的女儿名叫李雪儿,人如其名冰雪聪明资质极佳,唯独身为铁堡的小公主难免有点刁蛮任性。
那金光一现,雪儿立刻认出乃是其父的飞剑,不禁心头大喜,但高兴之余又有点为徐清担心了。她原本心地善良,知道刚才徐清手下留情,否则自己怎会连根汗毛都没伤到。在李雪儿心中,父亲简直就是神仙般的存在。没又什么是父亲办不到的,如今见李名琦出手自然替徐清捏了一把汗。然而仅仅一瞬间,徐清就把她心中的神话击的粉碎。这些年耳濡目染,李雪儿的见识可一点不差,刚才交手虽然短暂,但很明显徐清已占据了上风。
且不提李雪儿心思如何,再说徐清眼望金童玉女般一对璧人现身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仿佛根本不曾有刚才那些不愉快,拱手朝二人一抱拳道:“晚辈凝碧崖徐清这边有礼,二位前辈可是铁堡的李堡主贤伉俪?”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名琦虽有闷气也无处可发,不禁心中暗道:“这少年真的只有二十岁么!脸色说变就变,全然没有少年人的冲动意气,再加上这一身修为,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名震天下。”想到这裏眼角余光又瞟了一眼地上瘫软的段鹏,暗道:“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可真一点不假啊!大哥家里这段鹏,在咱们铁堡后辈也算出类拔萃,现在一比却犹如云泥。”
不等李名琦说话,任玉珠却先开腔道:“哼!道友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也怪咱们家里学艺不精。不过漠北铁堡与峨嵋派数百年的交情,道友在咱家门口大打出手连伤数人,是否觉得欠妥呢!”
徐清也不见动怒,微笑道:“堡主夫人此言甚是,其实在下也觉两家世代通好,在贵府门前动手终归不妥。奈何贵派这几位高手,全都是急性子,也不容说话就非要与我切磋切磋。在下虽然不才,也不能少兴,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清回答的不温不火,却让任玉珠有点无奈。要说徐清言辞倨傲,还在字里行间有些解释误会的意思。说他有心服软,偏偏还神气傲然眼神凌厉。原本任玉珠是想出面挤兑徐清,将他逼在尴尬境地,再由李名琦出面解围。最主要任玉珠并非铁堡之主,她的态度并不能代表李名琦,就算稍有得罪也无伤大雅。他们夫妻俩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既不伤了与峨嵋派的关系,又能把铁堡的面子找回来。然而那徐清多狡猾啊!一眼就看透了任玉珠的心思,根本就不理她这茬。连削带打就糊弄过去,只盯着李名琦逼他表态。
此刻李名琦只恨那段鹏不争气,原本他事先已知徐清要来。虽然峨眉势大,但铁堡终究也是一方宗门。李名琦更有意拔高自家辈分,就安排大侠段泉之子段鹏在门口迎候。其实那段鹏也并非草包,若没有真本事更不可能养成那倨傲的个性。可叹遇上了徐清这怪胎,主动寻衅难免自取其辱。
李名琦讪讪笑道:“徐道友的剑术精绝于世,真让李某人由心佩服!”说着又叹息一声道:“多年来偏居北地,早不曾与中原来往,门下弟子难免傲气自大,刚才多有得罪还请道友多多见谅。”
徐清微微一笑躬身施礼道:“堡主此言太过了,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伤了几位道友我也有错,原本该在下跟堡主赔罪。”与此同时徐清也不禁佩服李名琦不愧是一方之主,果然非同常人,看出已落了下风索性以退为进。若此时徐清再得理不让人,非但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更彰显李名琦前辈风范虚怀若谷。只有像现在这样各退一步,此事无论孰是孰非就此揭过去了。
李名琦微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早就听说醉道人师兄近年得了一位佳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