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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万?
那个女孩子,那个母亲失业父亲残疾提交了贫困生助学金的黎珂……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二十万?
直到邹院长把立项书摆在他眼前,白纸黑字,他才真正相信了。
黎珂的签名正如她本人一样可爱。
不久前,她还握着他的手对他说:“雷叔叔,我相信雷浩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我一定会查清真相。请你也务必信任我。”
一句简简单单的相信使他万分感激,但也仅止于感激而已。三百万依旧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整夜整夜不能安眠。黎珂有什么门路,又查到什么地步,他心焦如焚,却不敢追问,害怕给她施加压力,害怕让她退缩,害怕最后的救命稻草就此失去。
她和雷家非亲非故,肯为他们负重前行纯粹出于道义,何况她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学生,拿什么跟这些编制内的怪物对抗?
少数的普通人是无法和官僚对抗的。即使单纯的增加人数,也必须经过几年乃至十几年铺垫准备。行差一步,满盘皆输。
雷浩之死事发突然,黎珂拜托他不停拖延时间,一次两次还可以,到后来邹飞彻底改变了话术。
催,就硬催,逼,就硬逼。
简单粗暴,却最有效。
雷浩还是明面上唯一的全责债务人一天,雷家就还得背负这三百万。
天文数字,迫在眉睫。
黎珂请他等,可他还得等多久?成功的希望又有多渺茫?目前唯一的已知是雷家两口子这辈子都将蒙上阴影……不,在那之前,这个家或许已经分崩离析了。
“你就没有想过,或许黎珂才是那个用心险恶的骗子?”
见雷父神情恍惚,邹飞脸上笑意加深。
“我做师长的竟然都不知道这小丫头这么有名堂。” 邹飞做个手势,张博文会意地铺开一叠资料,令雷父眼花缭乱不知从何看起。
“她能申请奖学金立项是因为名下有一家公司。我让下面的人查过了,今年九月刚刚成立。”
邹飞轻飘飘地加上最后一根稻草。
“雷浩连跟你们做父母的都没提过这三百万到底放到哪里去了,我们调查小组也一直追查不到。黎珂,把这些钱藏得很深啊。”
将死的骆驼,轰然倒下。
*
阿鲲孤苦伶仃,在第二医院独自躺了一夜。
次日天明不久,黎珂就赶到他所在的病房,见他手手脚脚都无大碍,全身上下只有一颗头包得像老电影里的木乃伊。
她打来一碗热粥,一勺一勺喂给阿鲲吃:“你手脚不都挺利索的吗?为什么不自己喝?”
阿鲲瘫坐作大爷状:“我和那个该死的检查员好歹为了你才打得你死我活,摄像机也报销了,请你对我好一点。”
黎珂很无语:“……”为了她打架?
非要这么说似乎没毛病,可咂摸起来总也不是那么个味儿。
阿鲲的检查结果是轻度脑震荡。留院观察三天,头痛头晕呕吐症状若不严重即可回家休养。
黎珂趁医生不注意塞了个东西到他手里。他张开掌心一看,居然是一包水果硬糖。
黎珂伸手:“把烟交出来。”
阿鲲吃了一惊:“什么烟?”
“你昨天喊我帮你点烟,忘了?”黎珂上下晃晃手掌,“交出来,打火机也要。”
“……”阿鲲拉下脸来,不情不愿从被窝里丢出大半包香烟,紧接着又丢出一支九成新的打火机。可惜脸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表情。
黎珂收拾好粥勺:“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
阿鲲似乎跟她生着闷气,翻了个身不理她。
他明明自己说过不会做跟踪之类的麻烦事,可终究还是没闲住。黎珂轻轻摇摇他的肩膀,反被他甩开,只好对他说:“阿鲲,谢谢你。你拍到的照片很有用。”
行至病房门口,阿鲲忽然在她背后低低叫了声:“黎珂。”
黎珂回过头,见他仍是裹在被子里背对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听错。可再度转身欲行时,却清清楚楚听见他的声音。
“为了雷浩的事,我连烟都复吸了。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今天是数院学生代表报名截止的日子。
黎珂沿着医院的过道慢慢向外走去,随手打开之前存下来的链接。
只有投过票才能查看当前票数排名。她在几十个陌生名单里找到本班的团支书勾上,按下确认键。
投票结果立刻跳了出来,几乎所有人的票数都还仅有个位数。“何霜”这个名字毫不起眼地藏在二十几名的顺位,正如她一贯的风格,不显山不露水。
她刚对投票界面截了个图,就接到一个来电提示,是个归属地广东汕头的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