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走了?这一瞬间,大长老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看向花长老。花长老肯定点了点头。没听错,虽然她也产生了这种错觉。花长老与大长老对视。不走了好啊,她们本来就不想放她走。迎上姜似冷冰冰的表情,大长老心中一凛。对方主动不走,怎么觉得有些不安呢?大长老决定谨慎一点:“令兄是在寨子中不见的,我们定然竭尽全力找人。只是事情突然,又赶上新火节人多杂乱,进出寨子的人太多,恐怕一时难以有发现……”姜似嘴角微弯,不紧不慢道:“我说过了,寻不回家兄,我就留在这里不走了。”花长老忍不住道:“王妃若是真能留下,我乌苗求之不得。”如果能不毁诺而把人留下,那简直再好不过。大长老睃了花长老一眼,不见半点兴奋之意。天上还有掉馅饼的好事儿?花长老实在太沉不住气了。果然就听姜似笑道:“花长老莫急,我话还没说完。”来了。大长老与花长老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姜似。“今日有幸以圣女身份参加新火盛会,我才发现圣女在贵族的地位以及对其他部族的威慑非同小可。也不知我若瞧上雪苗族长,会如何呢?”“混账!”大长老脱口而出。乌苗与雪苗对立已久,二者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乌苗圣女若是对雪苗族长表达爱慕之意,估计要引起族人暴乱。姜似眼皮都没抬。她又不是真的阿桑,难道还怕大长老呵斥不成?姜似不以为然的反应令大长老冷静下来,缓了缓心情道:“我听花长老说你是大周王妃,这种话怎好随意说出口。”不都说大周女子脸皮很薄的吗?姜似眨了眨眼,神情无辜:“我不是乌苗圣女吗?”大长老一滞。“我既然是圣女,那当然想心悦谁就心悦谁,与大周王妃有什么关系?”即便丢脸,丢的也是乌苗全族的脸。“雪苗族长快四十岁了,儿女都不比王妃年纪小了。”花长老忍无可忍道。姜似嫣然一笑:“那无所谓,使我心悦最重要,等回头不喜欢了,换人就是。”大长老脸色黑如锅底:“你这样可想过我族圣女的名声?”姜似与大长老对视,忽然收起笑意,冷冷道:“大长老恐怕忘了,我又不是真正的乌苗圣女,圣女名声与我何干?我若留在乌苗,心情不好的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大长老若是不满意大可把圣女阿桑废斥,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回大周做我的王妃了。”姜似一番话令大长老恼怒又无语。这丫头威胁得真有道理!姜似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两口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把我兄长藏匿起来,就是想让我留下。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如果我不顺心,想让我走我都不走。大长老,你们确定要一位心情不好的圣女留在族中?”大长老脸色阴沉,彻底被威胁住了。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明明是她们不惜一切想把人留下,现在怎么被对方拿捏住了?姜似把玩着茶杯,云淡风轻。乌苗太缺一位圣女,而她偏偏与阿桑长得一样。仅凭这个,乌苗对她的骚扰恐怕永无宁日。与其防备对方时不时使出诸多手段,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让对方知道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圣女有多么可怕。大长老沉默良久,突然叹口气:“令兄是被你的人带走了吧?”姜似眉梢微动,看向大长老。大长老笑了笑:“我虽不知你是如何办到的,但以王妃对令兄的关心,此时能如此镇定自若,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令兄是被你的人带走的,你笃定令兄没有任何危险。”姜似没有吭声,只是笑了笑。大长老统领一族,当然不会没有半点城府,有所猜测并不奇怪。她不怕对方猜到,重要的是让对方意识到她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拿出合作的态度再谈其他。是的,这一趟深入乌苗,姜似已经有了合作的打算。前生今世,有些事既然无法摆脱,那就干脆主动掌握好了。有乌苗为助力,她与阿谨将来在京城的日子说不定还安稳些。大长老人老成精,见了姜似那一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起身走至窗边,望着窗外的红花绿草出了一会儿神,转身走至书架旁。那里有一高几,上面盘旋着蛇形木雕。青蛇吐信,惟妙惟肖。大长老伸手在蛇头上一拧,突然轻微的咔嚓声响起,而后书架被推开了,露出里面的暗室。“你们都进来吧。”大长老似乎下了某个决定,神情有些落寞。姜似扬了扬眉梢,施施然走进去。瞧瞧,脸皮一厚果然有好处,前世她在乌苗住了将近三载,可不知道此处有一间密室。花长老犹豫了一下。以她的身份,按理不该知道太多。不过想想又释然。是她把燕王妃从大周京城带回来的,有些秘密本不该她知晓,恐怕也无法瞒着了。花长老跟在姜似身后走进密室。大长老触动密室墙壁上的蛇头,暗门合拢,密室内光线昏暗,使她的脸看起来晦暗莫名。姜似静静等着大长老开口,神色自得。花长老同样不出声,却莫名紧张起来。不是十分要紧的事,大长老没必要进入密室说。这般气氛下,大长老终于开了口:“我听花长老说,你们初见时,你就知道我族圣女名叫阿桑?”姜似点头。“王妃能说说你是从何处知道的么?”姜似笑了:“王爷告诉我的。”“王妃能说一口流利的乌苗语——”“王爷教我的。”“那么王妃为何会掌握连我族圣女都未掌握的御蛊术呢?”大长老目光灼灼,盯着姜似。姜似心中微讶。大长老竟然直接承认阿桑没有掌握御蛊术,后面是不是还有更惊人的话要说?大长老不等姜似回答,又道:“实不相瞒,我族圣女阿桑早已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