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勘兵卫看了看周可成的脸色,鼓足勇气道:“我认为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大殿的要求,哪怕没有五万贯,立刻送去一万贯也好。毕竟假如三好义贤胜利了,您是不可能继续当濑户内海总奉行的,也不可能控制堺的!”“你觉得三好义贤会赢?”“是的,假如您不给钱的话!”勘兵卫见周可成并没有立即拒绝,心中暗喜,赶忙说道:“您要知道,大殿的军队中隶属于他本人的很少,大部分是六角家和当地国人众的。六角家不可能长期在三井寺这边,因为北近江的豪强浅井氏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而当地的国人众如果没有金钱支持的话,经济上也不可能支持下去的!”“你是说假如战事长期化,公方殿下就会输?”“正是,三好义贤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肯定会选择长期战!”“假如长期战的话,三好家能支持的住?”“三好家已经平定了和泉、摄津、河内、大和诸国,即便长期战,经济上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周可成点了点头,不过他接下来的那句话让勘兵卫大惊失色。“不过我不打算付钱!”“您,您不是说我说的有道理吗?”“没错,确实我认为假如我不给钱,公方殿下会输,但我不认为三好家就能赢,更不要说对我造成威胁了!”看到勘兵卫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周可成笑嘻嘻的解释起来:“这么说吧,你觉得对于三好义贤来说,什么叫做胜利?击败六角与将军的联军控制京都就是胜利吗?恐怕不是吧?凭借三好家的实力,还并不足以取代足利家,建立新的幕府,只有重新当上幕府管领代,才算是胜利。也就是说,摆在三好义贤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另外扶立一人当上新将军,取代公方殿下,然后让新将军任命自己做幕府管领代;或者像三好长庆一样,先击败公方殿下,然后与其达成协议,以承认自己幕府管领代为条件,迎立公方殿下回到京都!”勘兵卫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周可成方才说的“公方殿下会输,但三好义贤未必会赢”的意思,正如他所说的,打赢仗是一回事,把胜仗变成政治成果又是一回事。说到底除非三好义贤能够像后来的织田信长那样掀翻了室町幕府这个架构另起炉灶,否则他对足利义辉的胜利就只能是有限的——除非他能找到一个替代足利义辉的新将军!“您的意思是即便三好义贤能够打赢这一仗,他也无法当上幕府管领代?可是您怎么会这么有把握?”周可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自然没有必要将足利义辉的底牌在这里亮出来。勘兵卫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可成自信的笑容,低声道:“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有把握,不过为什么您不愿意答应公方殿下的要求呢?这样他一定会铭记在心的!”“呵呵!”周可成笑了起来:“勘兵卫,大人物的记性可不是那么靠得住的,身为兰芳社的首领,我总不能把社团的命运寄托在公方殿下的记忆力之上吧?”“那您打算怎么回复?”“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周可成笑道:“勘兵卫,我会让人应付大殿的。你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假如有机会的话,你有没有兴趣出任一国守护呢?”“一国守护?”勘兵卫被周可成的话吓了一大跳:“这,这怎么可能,我不过是一介浪人出身,担任堺的代官就已经超出自己的本分了,一国之守护——”“勘兵卫,时代已经不一样了!”周可成打断了对方的话语:“现在是按照能力和功绩,而非姓氏血脉给予官职的时代了,据我所知,三好家也不是什么名门出身吧?”“这个——”勘兵卫顿时哑然,他自然知道虽然三好家阿波国三好郡的一介豪族,和名门没有什么关系,但和自己这种连个像样的姓氏都拿不出来的浪人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了。想到这里,他才突然猛醒过来,自己为何会觉得一个明国人可以做出这样的许诺?“周先生,以在下所见,您应该是没有能力委任一国守护吧?”“你忘记本间氏康是怎么恢复旧领的吗?”周可成笑道:“虽说佐渡国小了点,但好歹也是一国之地吧?你放心,既然当初我能让本间氏康夺回佐渡,现在我自然能让你成为一国之守护!当然,你立下足够的功绩!”“功绩?”勘兵卫笑了起来:“周先生,我虽然是堺的代官,但是堺的实权在和议众手中,你现在不但是和议众中的重要成员,而且还在公债委员会里掌握着两席,还有舰队、军队,我这个代官对于你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又能立下什么功绩?”“嗯,你很有自知之明,我喜欢你这样的人!”周可成笑了起来:“确实作为代官,你对于我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不过我听说你在此之前,在近畿是野武士的头领,与各地的许多国人众、土豪、寺社都很熟悉,这是事实吧?”“不错!”勘兵卫点了点头:“我本事失去父母的孤儿,是信康殿下把我抚养大的。后来信康殿下死了,大多数人都离开了,我就带着留下来的人在近畿流浪,为了活下来什么都做。不过像我这样的人近畿有很多,何须一国之主,只要拿出一千石的赏赐,就要多少有多少。”“也许吧!不过谁叫我就认识你,熟悉你呢?而且也只有你曾经在将军身边待过,这件事情除了你,还真没有别人更适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