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祈不以为意,他了解杨松,知道对方就是这样性格,对好朋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对陌生人,则一句话都嫌多。
不过,‘重量级嘉宾’这五字,让他来了兴趣。
嘴角上扬,他轻喃,“会是谁呢!”
凤凰山上,梧桐树旁,秦祈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周双、杨雨欣、梁天、洪英俊、王涵等等……他们曾是秦祈的同学,五年光阴虽短,却都变了模样。
周双的长发剪短了。
杨雨欣变性感了。
洪英俊则穿西装,打领带,变帅了很多,与以前的土鳖形象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改变了,自己呢?好像也变了很多。
见秦祈到来,他们都很高兴,围上秦祈,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喂,老同学,听说你不弹钢琴,改写小说了,不错呀,你那本《旋律》我可是读了七八遍。”
“没错,我同宿舍的几个人,在听到跟你是高中同学后,可都羡慕的很,还让我找你要签名呢!”
“听说你会参加这次聚餐,为了见大作者一面,我可是连导师的课都翘掉了。”
秦祈没嫌烦,反而感觉很温暖,他面露开怀笑容,也与这帮老同学们交谈了起来,大到天南地北,小到校园生活,无话不谈。
梧桐树前,杨松见这情景,很开心的笑了。
转眼半小时过去,五年间隔带来的陌生感,也伴随愉快交谈而逝去,十几人间,就好似回到了高中时代。
交谈间,周双忽然一愣,说:“对了,听说箫落也要来,怎么没见到她。”
杨雨欣,洪英俊紧忙附和。
“没错没错,她可是这次的重量级嘉宾。”
“嘿嘿,高一三班的秦、箫两大才子重聚,琴瑟以起、箫声不落这句传言,又要再现人间了。”
秦祈没说话,因为他愣了。
梧桐树映衬他的影子,清风在耳旁吹拂,这一幕幕美丽风景,他却好似察觉不到,只有一句话,再他心间回荡。
箫落也会来。
同时,一副好似画中的风景,映入秦祈的眼帘。
由远而近,轮廓渐渐清晰,她就如风中的精灵,身穿白衣,迎风而来,细雨润过的山峰在她两侧。
箫落……出现了。
四周变得静寂无声,她来到他身前,微微一笑。
秦祈深吸口气,问,“你怎么会来这裏。”
她答:“是杨松邀请我来了,我觉得有趣,就来了,怎么,不欢迎我?”
秦祈沉默,他有很多话想说……顶替报名,钢琴大赛,四手合弹,以及那响亮的耳光。
最后的最后,却化作两个字。
“欢迎。”
‘咳咳咳咳。’
箫落突然咳嗽,吓了秦祈一跳,他关心问,“你没事吧。”
箫落摆摆手,似笑非笑的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哼,谁关心你了。”
这时,身为组织者的杨松开口说,“两位贵宾,求别开战,还有,人以到齐,那我们也上山吧,嘿嘿,野炊,好多年都没玩过了。”
‘哦也!’
欢呼声出现,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向凤凰山上出发。
走在最后,桐雨却很不满的瞪了秦祈一眼,喃说。“真是个傻子,都咳嗽了,也不再追问一下。”
却迎来箫落警告的目光。
“好姐妹,别露马脚。”哀求声,在桐雨耳旁出现。
桐雨一声叹息后,拉着箫落,随大队伍向凤凰山上前进。
凤凰山,梧桐树,是这座城市的两大瑰宝,也是全国闻名的景点。
古語有云:凤凰性格高洁,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而此山间,皆是梧桐树群,故得名凤凰山。
山上禁火,却有一处例外,那是山腰的一处平台,专供旅游野炊。
用了几百元,租了材料、木炭与烤炉后,秦祈一行人便兴致勃勃开始野炊,不一会,肉香便向四周蔓延。
杨松闻着,忍不住食欲大动,赞叹说。“桐雨,没看出来,你的手艺可以呀。”
“那当然……”
桐雨得意一笑,接着说。“不过没你份,这是我给箫落烤的。”
杨松脸色一囧,包括秦祈在内,周围皆‘哈哈哈’大笑起来。
香飘四邻,所有人都不再忍耐,纷纷下筷,併发生一幕幕有趣的场景,比如洪英俊与周双,两人为了一块肉,掐的是你死我活。
还有杨松与桐雨,他们竟因烤肉的咸淡,差点动手。
‘噗嗤!’
见这有趣一幕,箫落开怀一笑,轻喃说。“活着的感觉……真好,咳咳。”
又咳嗽了?
秦祈一惊,紧忙问,“你感冒了?”
“怎么?你在关心我?”
这回秦祈没在掩盖内心,点点头,很肯定的回答,“没错,我就是在关心你,老实告诉我,你身体不舒服吗?”
箫落先是一愣,面迎日光,给予秦祈一个笑容。
她笑的很美,如百合盛开一样,将世界点缀得色彩斑斓,秦祈很喜欢这笑容,可他没有动摇,仍注目对方。
轻叹一声,箫落说。“可以陪我走走吗?”
“就我们?”
“没错。”
沉吟一番后,秦祈点点头,“好吧。”
两人起身,在其他人毫无察觉时,悄然离开,只有两人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是杨松与桐雨。
对视一眼,都发出了一声轻叹。
梧桐树组成的山道上,两人漫步前行,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很久,终于……在一只南燕飞过枝头时,秦祈开口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咳嗽?”
秦祈点点头,表示没错。
箫落则无奈一笑,“是老毛病了,没有大碍,倒是你……重新回到舞台的感觉,怎么样。”
秦祈一愣,“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吗?秦祈停下了脚步,他微闭双眼,无数旋律在心间划过,璀璨之下,肩靠肩,四手合弹,那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由衷的声音,亦于风间飘荡,“指尖所奏出的旋律,很美妙。”
“与我一同漫步呢……”
茫然转头,却发现,箫落正用她那双如黑宝石般的眼睛注目自己,仿佛在渴求什么。
她想要得到什么回答,还行?很美好?还是幸福。
可她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春风吹拂在梧桐树下,发出‘沙沙’的音节,他在树前,张张嘴,想要将心中最真诚的想法表达出来。
电话,却很不凑巧的响起。
尴尬挠挠头,秦祈开口,“你的电话。”
“我知道。”
箫落也很恼怒,没好气的回一句,随后,电话接通,她的脸,也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只听一声惊呼,“桐雨,你是说真的吗?好好,我马上就回去。”
电话挂断,箫落洋溢着笑容,很美,也很迷人。
不知为何,秦祈的心却苦涩了起来,是因为她的笑容不是为自己吗?
忽然,箫落开口,“我们回去吧?”
“回去?”
“没错,回去,刚刚桐雨给我打电话,我的师兄竟然路过这裏,真好巧呀!”
如清风般转过身,她向来时的路走去。秦祈却站在原地,遥望箫落背影,心中五味掺杂。
师兄?应恒?他就是桐雨口中,箫落所喜欢的人吗?
同学?友人A?在你的人生中,我就是这样的角色?也只能扮演这样的角色吗?忽然觉得,与你的距离好远好远。
“若靠近你,会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那我情愿做一个同学,至少……不会让你越来越远。”轻喃声,在山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