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忙?”
“对,小忙,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是一片夏叶飘到两人间,于此,他们结束了对话。
箫落父母逗留的并不长,于次日晨曦告别,走前,在柳树下,他们深深望了秦祈一眼,像有很多话要说,却又迎风,一头不回的离开。
……
……
“呐,你能为我弹奏一曲吗?别带MP3,跟着感觉,奏出自己想要的乐章。”
这是第三日的午间,细雨落下,凉风由窗而入,吹拂箫落的长发,她于飘落的雨滴间,如此低语。
秦祈望她一眼,“医院没有钢琴。”
“在院外有个咖啡馆,那里有架很漂亮的钢琴。”
“那就,走吧。”
对话结束,两人都于日光下露出了微笑。
换好衣服,箫落带秦祈走过长廊,悄然离开,却未曾发现,拐角处,有两道目光紧跟他们。
季若秋。
应恒。
……
秦祈与箫落走进了咖啡店。
白色的三角钢琴立于台上,奏起优美乐章,四对情侣于桌前沉默,聆听并注目十指摆动的演奏者。
这时,服务生走了过来,“先生,两位吗?”
“恩,两位。”
他轻声低语,不愿打破这份旋律。
服务生应答,将两人带到靠窗的位子上,暖光挥洒,别有一番意蕴。
风由窗而入,吹拂起箫落长发,她聆听曲目,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
犹如风景的画面!
秦祈不由得轻说,“你很喜欢这首曲子?”
“当然,肖邦的离别曲,我最喜欢了,它是我要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演奏的曲目……”
于风中停顿,她凝视演奏者,如镜中倒映出的自己,轻声开口。“她,一定也有不敢说出的爱恋。”
秦祈没出声。
箫落的多愁善感,让他无言,原因?他从不会以为,自己是箫落生命中的主角,如此,也就没了接话的理由。
演奏再继续。
同样的风景,有人走了,有人进来,转瞬间,物是人非。
那坐于琴前的少女,也结束了演奏,鞠躬,带着笑容,退下了舞台。
世界变得没了声音。
箫落带笑,在风中看着秦祈,“秦,该你上去了。”
秦祈有些退缩,“会很难听,希望别把客人都吓跑。”
“有个人不会跑,她会聆听你的演奏,直到结束。”
箫落轻说,目光在风中交错。
最终,他走了上去,影子被日光拉长,坐于琴前,心如湖水般平静,那伴他很久的恐惧,也好似因箫落的话而远离。
他的举动,汇集了咖啡店客人的目光。
却以一声低语回应,“将此曲,送予我最重要的人。”
音符随指落而起,秦祈,开始他的演奏。
这是贝多芬的曲目,名为《致爱丽丝》。
该如何形容这种旋律呢,好似立于冰海之上,圆月倒映,赏月人与月光看似很近,却遥不可及。
满足中,流露丝丝悲伤。
秦祈弹的很认真,哪怕怪症降临,世界好似远离,一切声音都化作虚无,他也认真摁下每一个琴键。
有人捂住耳朵,有人离开,更有人咒骂。
只有一人,目光始终没有转动。
还有两人聆听了这旋律,他们于门外沉默,好似与世界脱节。
应恒立于墙角,透过玻璃,遥望‘眼中只有演奏人’的少女,轻说,“她从来没这样看过我,真的。”
季若秋皱皱眉头,“她喜欢秦祈?”
“是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她不说。”
“因为不能……”
不能?季若秋的心,如风中的秋叶错乱,她不懂,为什么不能。
应恒给了她答案,“她曾说过,要在最后的时间中,完成一个很久以前的约定,把那人双手,重新拉回属于他的舞台,这样就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
“离开?是指出国吗?”
雨滴在这时落下,敲打地面,如悲伤的节拍。
应恒,没有回答。
时间如在细雨中迎来永恒。
……
箫落走出了医院。
清风拂起长发,她迎日光而行,如飘于天空下的精灵。
蹦跳间,她突然转身,在街边人惊愕的目光中,高喊,“医院,再见啦,哈哈哈哈。”
有些像神经病。
秦祈立于门角的阴影处,捂脸,好似在说‘我跟她不认识’。
却被她强硬的拉出来,扯到长街,在如潮水的目光中,高举双手,如宣告打败病魔的战士,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秦祈想钻地缝,太丢人了。
却听她强硬说,“秦祈,张家界之旅结束了,从明天起,我们正式练琴吧,对了,前些天你弹的‘致爱丽丝’,真的好难听,哈哈。”
“箫落你……”
秦祈被气得脸通红。
箫落却拍拍他肩膀,大咧说,“可我相信,你一定会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旋律。”
秦祈呆住了。
清风拂过他的身畔,好似世界远离,只有前方那道身影,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