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倒了,生命将走到终途,一切的谜团因此揭晓,原来,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五年前的承诺’,如今,承诺实现了,他们却迎来离别。
日光自西山升高,幻美的晨曦蔓延群山之涟,将世间涂上了颜色。
箫落持琴,于此风景下走来,见到秦祈那张大的嘴时,不由笑说,“喂,别惊讶,一会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我,我才不会流口,咦,不对,你又耍我。”
“嘿嘿,被你发现了。”
“你……”
他气急败坏,又毫无办法,箫落那愚弄又天真的话,就似那升高的红日,虽灼热,却给人暖洋洋的光芒。
杨松开口了,将赞美赋予箫落,“太美了,没想到除钢琴外,小提琴也弹的这么好,怎么形容呢,你的手,就好似汇集世间一切之美的神之手,由你的手所奏出的乐曲,就是最美的神之音。”
这赞美,秦祈想吐。
箫落却很厚颜无耻的笑纳了,还回答说。“嘻嘻,人太优秀,没有办法。”
一旁桐雨,却是真吐了,“我说,杨松你可不可以再无耻些,这脸皮,简直突破天际了。”
“恶婆娘,你懂什么,这叫艺术。”
“艺术个屁,连协奏曲与变奏曲都分不清的人,还敢在这谈艺术。”
“你,额……”
杨松不说话了。
环顾一圈,有沐浴初光的应恒。坐于山岩上偷偷窥视某人的肖涵雅。挽秦祈手臂的若秋。
他们都是古典音乐界的人。
关公面前耍刀,这一刻,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季若秋这时接过话题,“其实杨松说的没错,箫落演奏的很精彩。”
桐雨轻‘哼’一声,没理她,眼中充满敌意,让若秋感觉很莫名其妙。
“呐,你呢!”
这是箫落的声音,她看向在发呆的秦祈。
“什么!”
“我的独奏。”
见箫落面露期待,秦祈不由坏笑起来,想‘总算能搬回一局了’,并用嘲弄的语气讲,“若从乐谱来说,你的演出,简直烂透了。”
箫落也毫不示弱,“谢谢夸奖。”
“什,什么……”
面对秦祈的茫然,她得意一笑,“你说,若从乐谱来讲,我的演出烂透了,可拿开乐谱,我的演出就很精彩了,对不对。”
风吹过山间,秦祈无言,他的阴谋被箫落深深挫败了。
一旁,季若秋的手挽的更紧了,好像也不想秦祈与她再多言。
这时,天下起了小雨,‘淅沥淅沥’,雨滴拍打青草,让山涟间充满清凉,却也预示着旅行结束了。
应恒站了出来。
他环顾一圈,轻言,“雨后的山间很危险,我们回去吧。”
众人点头,看眼山雾渐浓的西海峰林,面带不舍,与之告别。
细雨落下,杨松桐雨走到一起,仍旧像欢喜冤家,吵闹不断。应恒身畔是肖涵雅与箫落,秦祈与季若秋,则手挽手前行。
行于同一条道路,却有不同的人陪伴,彼间虽几步之遥,却又触不可及。
风在吹,树沙沙响。
她在偷看秦祈,秦祈也在偷看她。
……
谁都没想到,箫落在雨间晕倒了。
身影划过一条轨迹,如鸿毛般飘落,她倒在了积水的石道旁。
那一瞬间,秦的世界比雨还冷,比夜还黑,痛彻心扉,他甩开了若秋的手,推开了应恒,将她抱起。
“喂,喂,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求求你不要吓我。”
她脸苍白,任凭秦如何高呼,毫无作为。
雨渐渐变大,秦的心渐渐变冷。
他对着应恒怒吼,“还等什么,快打120。”
其实他已经再打了。
桐雨跟着秦祈,扶起了她,脸上充满了焦虑,并言。“快,雨在变大,不能让她淋湿,我们现在就下山。”
“都别说废话了,我背她,你们帮她挡雨。”
秦独断的背起了她,迎着逐渐变大的雨,一路奔跑,应恒与桐雨则在身畔,拿着外衣,为他们挡雨。
身影渐行渐远,轮廓亦被雨水淹没。
原地,季若秋没有动,一脸木然。
她遥望远去的背影,任由雨水打湿自己,伤心低语,“为什么,你要甩开我的手,看都不看一眼,就奔向她的身畔,那时你眼中的世界,还有没有我。”
却见肖涵雅走来,拍起她的肩膀。
“当她晕倒的时候,那人也是,眼中没有了世界,只有她,就是晚了一步。”
“你?”
“没错,我喜欢他。”
“那他……”
“他爱的是那个女孩。”
季若秋震惊了,她听秦祈说过,箫落喜欢应恒,那为何……
自嘲浮现于脸,肖涵雅于雨中倾诉,“应恒说过,箫落的世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人却不是他。”
“那是谁?”
“你知道的。”
风在雨间,雨融风而飘扬,就如季若秋的心,错乱,错乱,更错乱。
她猜到了,肖涵雅所说的是谁,只是不敢去面对。
……
更糟糕的状况劈面而来。
山雨让道路变得泥泞,救护车被挡在外,无法前行。
背着她,感受越来越冷的体温,秦祈心痛,他多想奔出索溪峪,将这柔弱的身子放在温暖的病床上。
应恒于此时站出,“不能再淋雨了,她会挺不住的,我们必须去医院。”
桐雨、杨松点头,忧虑遥望箫落苍白的脸。
季若秋与肖涵雅也赶了过来,风雨将她们打湿,脸色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肖涵雅讲,“我知道沿南路而下,有条石道,直出索溪峪,可在这样大雨下前行,实在太危险了。”
雨如洪灾般泛滥,淹过小脚,于此中奔行,自然凶险。
“别耽搁了,走吧。”
秦祈的声音如精钢般坚强。
季若秋拉住了他,风雨混着泪珠,“别,求你了,会受伤的,大雨很快就会过去,我们可以等等。”
“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