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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流言困扰的事情本以为在那场班会之后就会画上句号,但另一个潜伏的流言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悄然出现在我身边,虽然不及上次汹涌,却也是暗流重重。

寸知微奖学金的事情是史殊夏透露的,她爸开豪车的消息也是她说的。

起初我是不信的,那么维护我、那么温柔的史殊夏怎么可能是这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班里关于史殊夏两面三刀的议论越来越多地传到我的耳朵里,他们绘声绘色地说着整个故事,一如当初炮制我的悲伤那般。

我很想去相信她,可细细推敲下来,很多细节只有放在她的身上才能补全整个故事。

在信与不信之间,我的心裏蒙了尘,为怀疑,也为我不相信自己的朋友这一点。

严文博知道这件事情安慰了我很久,我始终沉浸在自己的状态里无法走出,也是狠狠伤到了他。

我不愿意,却没能控制自己。

在他的面前,我似乎总是不由得展现最真实最可恶的自己。

我像是一头受伤的小狮子,安静地躲在角落舔舐伤口,离我最近的人,总因为习惯性的自我防御被一次次地误伤。

严文博感觉到了挫败和失落,这天,他垂着眼睛,像个无辜的小孩,轻声地问了一句,“微微,如果是纪苏庭在,你也会这样吗?”说完他知道自己说错了,又是一顿自责,“不,不,我不该提他,我就是笨,就是脑子抽了!”

见他那样我又心疼,又自责。

我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抚摸着说:“好啦,好啦,我没事了。”

他双手放在胸前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如果给他安上耳朵和尾巴,真的就和一条哈士奇无异了。如果有一天我会写小说,我写的第一本书一定是《我的哈士奇男友》。

我努力让自己不去介意史殊夏的事情,努力像以前那样和她平和相处着,艰难地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我怕我一旦问了,有一天知道真相不是那样,就等同于在她的心裏埋了一根刺,就再也无法挽回。

贫困奖学金申请递上去一个月后,老师再一次把我叫进了办公室。这次不像上次气氛那么沉重,也就是简单地说一下初审过了,申请下来基本就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学校有个制度,申请贫困奖学金的学生需要在校内各个地方当一段时间的义工,可能是餐厅,也可能是体育场、图书馆。

很幸运,我被分到了图书馆。

我笑着跟严文博说道:“每天和图书为伴,太符合我的艺术家气质了。”

“那是自然,我的微微这么漂亮、可爱、美丽、大方,只有图书馆这种有艺术气质的地方才能勉强衬得上她。”他恭维着我,“不过……总觉得图书馆这个词有些耳熟,最近好像一直在哪儿听到。”

“你还是不是A大的学生啊,图书馆不耳熟难道咖啡店耳熟啊。”我推了他脑袋一把打趣说。

“当然是咖啡店耳熟了,那可是我的微微打工的地方,微微……”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要不要像那天亲额头那样……亲一口这儿?”

“滚蛋!”我骂。

“我最喜欢我家微微骂我了,你再骂两句。”他贱兮兮地说。

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严文博每天跟在我身后像个受虐狂一样,让我打骂他的事情自然也会在学校论坛上被讨论一番,有些人开始倒戈,他们觉得或许我们是可以长久一点,更长久一点的,比如——超过一年。

然而没过多久,我知道了严文博为什么会听到图书馆这个词觉得耳熟。

有些人有着天生吸引人注意的能力,纪苏庭站在那里,不需要动,目光也自然被他牵引。

已经是初春,天还有些冷,他穿着白色的薄棉外套站在书架之间整理着书,偶尔他会拿着一本书沉思一会儿,再放下。一个细小的动作,一个不经意的沉思,都足以让女生们讨论上很久。

自从那次在办公室遇到之后,我们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过,不知是刻意躲避还是没见面的缘分。

管理老师说,纪苏庭每年都会来图书馆帮忙一段时间,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这可是很多女生抢破头都抢不到的好机会。

我笑笑说,我有男朋友了,纪苏庭迷惑不了我。

老师安排了一下我要做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交代我一定要注意维持图书馆安静。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我刚喜欢上他的那段日子,我总是站在角落里,看着光芒万丈的他,憧憬着有一天我可以站在他身边,足以与他相配。

时过境迁,此时与彼时的心境已截然不同,我有了珍惜我的人,他也有了值得自己珍惜的那个,我们终究只能在两条不同的路上越走越远。

“你来了。”不是疑问,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