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以后,我瘸着脚找到我的导师。
“噢,姜河,”他担忧地看着我,“你还好吧?你可以再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的,我可以给你延缓期末考试。”
“没关系,”我笑着摇摇头,“今天来找你是因为别的事,很抱歉,我恐怕不能继续给你当学生了。”
“为什么?”
我看着他蓝灰色的眼睛,这几年来,他待我如同慈父,可我只能惨淡一笑:“抱歉教授,我以后的孩子也不能给你当博士生了。”
他大概是懂了我的话,又或许是对江海和田夏天的事有所耳闻,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I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you will also miss the stars.(如果你因错失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会错失繁星。)”
我努力挤出笑容:“Thank you.”
从那天之后,我开始落实申请去别的州读博士的事情。
我奇迹般地从书架上找到两年前遇到的麻省理工的教授的名片,我给他发了一封邮件,他很快回复了我,他说他很抱歉,但是在这个时间,全美大部分的博士录取工作已经结束。在邮件的最后,他给我提供了另外一种方法,我可以先试着申请硕士,一年后再转为博士,这样并不会耽误我的学业。他说他会想办法帮我拿到硕士的奖学金,并且,我可以通过担任Research Assistant(研究型助教)获取大部分的生活费。
我接受了他的建议,第二周便报考了GRE(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
因为有教授的帮助,我在一月份的时候便收到了麻省理工的电子工程系研究生入学通知书,我面无表情地将邮件看了两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关掉了电脑。
我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在教室里欣喜若狂、大声炫耀的女孩了。
这天回到家,我去超市买了一整车的食物,可惜因为年龄不够,我仍然无法买酒。
赵一玫和何惜惜被我吓了一跳:“姜河,你怎么了?”
我清了清嗓子,艰难地告诉她们:“我要去波士顿读硕士了。”
何惜惜正在放辣椒的手一抖,一大勺红油落进锅里。赵一玫的口红“吧嗒”一声掉到地上。
沉默了一分钟后,何惜惜才说:“疯子。”
赵一玫竖起大拇指:“姜河你真棒,我现在确定了,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牛逼的女生。”
我心安理得地认为她们这是在表扬我。
“你告诉江海了吗?”
我摇摇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我继续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