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烈转过头来看我:“别难过,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怎么能不难过呢。我想起小时候同顾辛烈一起看动画片《灌篮高手》,在翔阳输给湘北的时候,旁白静静地说:“就这样,属于藤真的时代结束了。”
那时候我不明所以,只觉得心很痛。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惆怅,叫成长。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六年如梦,转瞬即逝。我觉得两年前在斯坦福毕业的场景还清晰得如同昨日,我们穿着金黄色的校服,三个女孩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一夜星光灿烂,赵一玫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愿望。
她送给我的香水我还没拆封,只是一眨眼,我们已经四散在天涯。
越想越难过,我的鼻子开始发酸。顾辛烈左手握在方向盘上,右手伸过来,拉住我的手,放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姜河,你还有我呢。”
他的掌心十分温暖,我说:“我觉得自己不再年轻了。”
顾辛烈挑着眉毛笑起来:“不是还有我嘛,我陪你一起老。”
他笑起来很好看,俊朗的五官舒展开来,眉眼斜飞,霞光在他身上打出一圈好看的影子。
他爱了我十余年。
“为什么?”我转过头凝视他,轻声问,“我到底……哪里好?”
顾辛烈皱起眉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然后他摇摇头,耸肩:“不知道,就是好。”
晚上吃过饭,我心血来潮,拉着顾辛烈一起玩xbox<span class="notetext" data-note="一款游戏机"/>,一人一个手柄,电视音响发出惊天动地的打斗声。过了一会儿,换游戏的时候,顾辛烈搁下手中的游戏手柄,挑着眉头侧过脸来看我。
暖橘色的灯光落下来,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
“姜河,”他的声音是让人着迷的磁性,“过来。”
我看着他的脸,有些发愣,不由自主地抱着怀中的抱枕走过去,他从我身后伸出手,环抱住我的腰。
我的心跳立刻加速,扑腾到快要爆炸,脸也红透,我将脸埋入抱枕中。
“别动。”他低低地说,听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抱一会儿。”
我立马不动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屋内只剩下彼此安静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十分均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身体已经僵硬了,却还是舍不得动一动,顾辛烈搂着我的腰的手终于松了松,他轻声笑道:“姜河。”
“嗯。”我用鼻音回答他。
“你就像是,”他顿了顿,“梦一样。”
我顿时觉得一阵心酸和难过,我眨了眨眼睛,脸依然埋在抱枕上:“顾辛烈,我都想好了。我从明天起就开始找工作,虽然实习期有十个月的时间留在美国,但既然是给我们找工作的,我就试试,也当积累经验,如果能找到外派到中国的工作就最好了。然后十个月之后,我就先回国,反正那时你也差不多就快毕业了,我等你就是。”
听我说完,顾辛烈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抱着我。
我在心底偷偷嘲笑他,然后转过头,飞快地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下一秒就挣脱出他的怀抱,“咚咚咚”地光着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隔了五秒,我又把房门打开,探出个脑袋:“那,那就晚安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