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课结束之后,安筠陪着夏蕊宁回宿舍取饭卡,顺便“质问”。
“就是说,你的头发是夜凛帮你梳的?”安筠惊讶的问。
夏蕊宁用力点头。
“嗯,那说不定他真的有点喜欢你了。”安筠羡慕而又沮丧,“蕊宁,为什么你能心想事成,我就不行……”
“因为我漂亮!”夏蕊宁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刚要继续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看了来电显示,笑着接听,“夜渺,什么事?啊!什么东西!”
安筠吓了一跳,当然不止是因为夏蕊宁前半句还说的好好,后半句就忽然高了八度的声音,更因为从房里丢出来的东西,刚好蒙在了夏蕊宁的头上……
是床单,准确的说,是沈真的床单。
“喂?夏蕊宁,怎么了?”夜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可不会有人再回应她,夏蕊宁握着电话,把床单从头上扯了下来,看清楚之后,惊讶的问着站在宿舍里的沈真,“沈真,你干什么?”
沈真的脸色非常差,少有的铁青,“夏蕊宁,你太过份了!”
夏蕊宁怔了下,一想到妈妈最不喜欢她和沈真起冲突,只好尽量心平气和的解释,“沈真对不起,早上我的确用了你的床单,那是因为只有我的床单不够长,必须两条系在一起才能……才能……”
才够变成绳子让夜渺爬上来?夏蕊宁一句话哽在喉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
“才能什么?”沈真冷笑,“夏蕊宁,你终于不再装你的大小姐风度了是吧,踩我的床单,拿我的床单出气。”
“我什么时候踩你床单了?”夏蕊宁怔住。
“那床单上的脚印是谁的!”
夏蕊宁急忙展开床单,果然有个模糊不清的泥印。迅速回忆,难道是夜渺……一定是夜渺梦游一样离开的时候踩到的!该死,太粗心了,怎么没检查一下,夏蕊宁懊悔不已,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好吧……对不起,我不对,我负责帮你洗干净,或者买条新的赔给你。”
“就是啊,不就是一条破床单。”安筠一直就不喜欢沈真,此刻见闺蜜受了气,忍不住出言讽刺。
安筠的话,终于成了压断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说沈真开始的怒气是可以控制的,那么在听了安筠毫无道理的讽刺之后,她失态了,甚至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失态,多年来在夏家的委屈、在面对夏蕊宁时的小心和自卑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你洗?你会洗吗?夏大小姐,你还不是拿回家然后命令我妈妈洗!是,你有钱,你家有钱,你随随便便从指缝里掉点儿钱出来也比我的床单贵了。可是你踩我床单就算了,床单下的钱呢?那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麻烦你把钱还给我,你有什么不满的就衝着我来,你不是一直都厉害吗?一直看我不顺眼吗?真想不到你也会玩阴的,你的头发关我什么事?吹风筒又不是我弄坏的!”
沈真愤怒的看着夏蕊宁,她忍够了,床单下面压着她一个月的生活费,那是妈妈的血汗钱,是妈妈在夏家当牛做马赚回来的,钱丢了,要她怎么回去怎么跟妈妈交待?博雅的学费已经是夏家资助了,难道生活费还要再跟夏家开口吗?她不要一辈子被夏家吃的死死的,她不要再欠夏家的任何人情!
“喂,你把话说清楚,谁拿你什么钱了,你生活费关蕊宁什么事!你不要———”
“安筠,我自己来解决。”夏蕊宁平静的打断了安筠,注视着沈真因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孔,一字一字的说着:“抱歉,我的确不知道你床单下面还有生活费,早上发生了一点儿状况,我想,应该是用你床单的时候没注意,把你的钱带了出去,可能都丢在楼下草坪上了。这样吧,我一会儿就下去帮你找,如果找不到,你说个具体数字,我赔给你,连床单一起,多少我都认,并且真诚的向你道歉。不过……”
夏蕊宁说完,停顿了下,直视着沈真,忽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吹风筒坏了?”
宿舍里骤然变得安静,静得只能听到沈真因愤怒而变得沉重的呼吸声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的确,沈真眼中的愤怒逐渐消失,残存的理智一点点战胜了冲动,她看着夏蕊宁,不再说话。
“蕊宁,怎么回事,难道说……”安筠总算听明白了,惊讶而又狐疑的看向沈真,“你不会这么缺德吧?弄坏蕊宁的风筒?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弄的?”沈真扫了眼安筠,冷冰冰的回答。
“我们不需要证据。”夏蕊宁一步步走近沈真,平静而又坦然的注视着她,“我又没打算把你告上法庭,要什么证据?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这就足够了。”